“這是我的私事。”
程鳶本一點兒都不想提自己其他的事,但為了打消陸霆川的疑慮,程鳶還是了一部分。
“拿到錢不久我就匯回家了,有人比我更需要這筆錢,至于其他的,您能別再問嗎?”明明是哀求的話,但語氣里卻滿是倔強。
再下去,程鳶覺得自己最后那點兒尊嚴都沒了。
陸霆川用余默默看一眼程鳶,捕捉到眼角下垂時捎帶的落寞。
他說:“我不問。”
陸霆川和姚復升打聽過程鳶的事,姚復升說程鳶是個孤兒。
此刻,程鳶口中的“家”大概率指孤兒院,“有人”也大概率指孤兒院的孩子。
程鳶刻意地規避,顯然不愿意提及,陸霆川也想維護那點兒所剩無幾,還要小心翼翼維護的尊嚴,于是不再追問。
談話陷僵局,向堃立即出面當和事老,他先勸陸霆川,“行了,別氣了,沒出什麼大事,程鳶也不知道那伙人的真面目。”
程鳶心煩意,卻又委屈至極,“陸老師,且不說對方訛我的錢,就是撞壞您的車,對于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兩項加起來,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一定夠。
我就是個小小的打工人,您是大佬,不會懂得我們這些底層科研人員的生活,不敷出的日子……特別難熬。”
“我有說讓你賠錢修車嗎?”陸霆川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程鳶無語,心里更不舒服,他是失憶癥嗎? “出門的時候您不是說我有工資……” “開玩笑的話你也信?”陸霆川更氣更無語。
程鳶怔怔地著他,眼眶逐漸潤,酸的覺讓忍不住想眨眼,但心里憋著一氣,撐著眼皮,不讓淚流下。
終是忍不住,背過,胡地輕拭睫上的淚花,吸口氣轉過來,“陸老師,您是領導,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認真對待,從來沒有當玩笑來看。
玩笑這種東西,只有朋友之間才會存在,我們,不是朋友。”
程鳶的話,仿佛給和陸霆川之間的關系判了無期徒刑,朋友都沒得做,多殘忍。
“小程?”陸母最先反應過來,震驚之余也清清楚楚聽到程鳶的話。
在為陸霆川惋惜的同時,陸母也更加心疼陸霆川。
那驕傲的兒子,什麼時候求而不得過? 陸霆川一聲冷笑,其中的苦和自嘲再明顯不過,“我們不是朋友對麼?” “對!”程鳶斬釘截鐵,心里卻有一疼。
“好。”
陸霆川笑了,咬牙切齒地笑了,“引我吃辣,害我犯病,算不算報復領導?你覺得我的團隊有必要留一個我的仇人麼?” 脊背頓時冷汗布,額上也同時散落汗珠,結結道:“陸、陸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霆川雖然不能直接開除,但將從現在的崗位上調離,隨便塞去什麼邊緣小行政科室,那也是可能的事。
只不過,那時候就不一定有現在的待遇和明朗的晉升制度了。
骨頭再,也要學會適時彎腰。
這原本是姚復讓程鳶帶給陸霆川的話,此刻卻在程鳶上上演。
程鳶這才理解到為什麼陸霆川的腰桿比的多。
不是說他子比多倔強,而是他的實力擺在那兒,即姚復撤了他移植中心主任的位子又能怎樣?姚復不照樣一點兒不敢陸霆川在心外科一一毫的利益和地位? 人和人之間,腰的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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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程鳶低頭了。
“不至于,不至于。”
陸母立刻替程鳶說話,“霆川,要我說,你就是太兇了,好話也要好態度好語氣說,你這樣,小程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心?” 向堃也對眼前的二人干著急,尤其是陸霆川,從沒見過追孩子還兇神惡煞,像仇人似的。
他也趕替陸霆川找補,給程鳶解釋說:“陸霆川就是這樣,不會說乎話,關心則,關心則嘛,理解一下。”
陸母也趕順著向堃的話說:“雖然霆川態度不好,但歸究底,還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今天這種況,咱們確實不應該和他們,你想想,咱們退一步,給他們五千,之后的事給霆川去理——” “還有我,阿姨。”
向堃提醒。
陸母立即補充,“對,還有小向,主要是霆川……” 向堃:“……”說了和沒說一樣。
果然是陸霆川親媽。
“讓霆川理多好?你也說,他是你領導,代你出面可以解決很多麻煩,不是嗎?”陸母愈發語重心長。
程鳶點頭,事如果像陸母說的那樣演變,的確是一種最好的結局。
“看,這不就說通了麼?”陸母舒口氣,扭頭睨陸霆川一眼,“好話就好好說,小程多溫順的孩子,你非要用那種語氣和說話。”
陸霆川心頭煩躁,不僅因為他心中所想被向堃和陸母說出來而,更因為自己說不出那樣寬的話。
程鳶也是,又倔又軸,有時候陸霆川真的拿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我這樣也不是三兩天了,我是領導,不是朋友,愿意適應就適應,不愿意……就想辦法適應。”
陸霆川起,牽扯到上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弓腰扶著桌子。
“陸老師?” “霆川!” “陸霆川。”
三人驚呼,立即上前。
陸母扶著他的胳膊,關心又急切:“又疼了?” “沒多疼。”
陸霆川從陸母手里出胳膊,不讓扶,徑自離開。
陸母剛想跟上,程鳶卻說:“我過去看看吧。”
陸母點頭,這才放心。
“這是——怎麼回事?”向堃追著陸霆川離開的背影,擔心地問。
陸母嘆息:“怪我,小時候沒管好他,還沒年呢就酗酒,把胃折騰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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