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真一點兒沒客氣，上來就說:“薪資待遇。”

“這個，最后再談。”

杜陌良糾結，薪資待遇是保問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不好直說。

“要不一會兒我們私下談，不過我們科的獎金制度可以說一下。

你不是投了一篇二區的文章麼，一院的標準，這篇大概兩千，我們科會單獨再給三千。

年末獎金按照院里獎金的二倍發。”

的確比陸霆川組里的福利高。

徐教授又補充說:“在醫院工作，前途遠比眼前的利益重要。

如果你想讀博，我也可以介紹我在健康管理學院的博導給你，或者你想去國其他大學讀，只要我有認識的人，一定給你介紹，國外也可以。”

還有提升學歷的機會，并且不用掏錢。

程鳶沉默。

杜陌良急了，“你是什麼想法，你倒是說啊！”    程鳶突然抬頭:“讓大伙先走，咱們慢慢談吧。”

杜陌良真的很會調查，知道對自己的工作環境要求高，不喜歡搞辦公室政治，特意了全組的人來，一起配合留，也變相等于幫提前在組里樹立威信。

“東江大學教師晉升副教授，要求必須是博士畢業，手里有省級及以上課題，兩篇影響因子if＞2分以上，或單篇if＞4分以上第一或者通訊作者的文章，對吧？”程鳶問。

杜陌良點頭，“你想走教師的晉升機制，博士學歷是要求，現在評選愈發激烈，國的博士可能競爭力都不大，必須有留學經歷。

徐老師這邊肯定能給你最大的保障，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要清楚，我們等你讀博不如直接招個博士。”

程鳶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現在碩士遍地走，博士也不再是香餑餑，而還沒有博士學歷，更不可能是香餑餑。

如果程鳶沒職陸霆川的組之前，徐教授提供的待遇簡直是程鳶夢寐以求的待遇。

但……    程鳶微微一笑，“是陸老師招我進東大一院的。”

杜陌良:“陸霆川不招你，憑你的能力，進來也沒問題，就算去不了心外科，去其他科室也沒問題。”

程鳶搖頭:“那不一樣。”

杜陌良皺眉:“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一開始就奔著心外科去的？”    程鳶:“剛開始的確有這個想法，后來發現退而求其次，人要學會變通，去其他科室也可以。

但后來，是陸老師把我招進心外的。”

想強調的只有最后一句。

杜陌良笑了，“你就這麼記著他的恩？”    “也不算恩。”

程鳶不好解釋，囫圇地說:“也算恩吧。”

“別那麼愚鈍，你有選擇更好的工作條件的權利。”

杜陌良好心勸說。

程鳶依舊搖頭，“陸老師那邊……的確他太年輕，可能對我個人來說，沒有在這里能得到更長足的發展，但他是個好領導。”

杜陌良本想說一句，你想讓他當領導，你倆回家，讓他好好當，工作的事還是別和和生活攪在一起。

但想想人倆還沒發展到那一步，想想還是算了。

開開陸霆川的玩笑可以。

程鳶還是算了。

上次開的“家教”玩笑，程鳶沒聽懂，說多了自己自討沒趣，說不定還給人倆攪黃了。

到時候自己這位親師兄可就真的翻臉不認人了。

雖然現在挖墻腳也會讓他翻臉不認人。

但這是他領導徐教授的意思，他不敢不從啊。

想到這兒，杜陌良問:“你覺得徐老師就不是好領導了？他可親自來請你，還許給你這麼多承諾。

單單論脾氣，徐教授也比我那個師兄脾氣好吧？”    程鳶微微莞爾，“是，陸老師是喜歡口是心非，怪氣，但他愿意手把手教我這個職場菜鳥也是真的啊。”

還有一點，程鳶沒敢說，怕說了惹徐教授不開心。

就是杜陌良說的那個“承諾”，有點像畫大餅，而被畫餅畫怕了。

當初考研究生的時候，老師為了能招到學生，就給畫餅，說什麼會好好培養，一年發多多文章沒問題，不會讓干私活兒，還會給勞務費。

結果呢？    報賬是典型的私活兒，導師還連報賬的打車費都不給報銷。

畢業臨了，當初畫的餅，一張也沒給烙出來。

反倒是陸霆川，從頭到尾也沒許諾什麼，實事求是，按部就班，該怎樣就怎樣，反而讓人踏實。

杜陌良最后確認:“那你是拒絕了？”    程鳶點頭，“我覺得心外好的，陸老師也好的。”

杜陌良鄙夷:“依我看，應該是心外一般，但陸霆川好的。”

程鳶嘻嘻一笑，“你要這麼理解，我也沒意見。”

杜陌良:“沒想到，你還有有義。”

程鳶撇，“某人要是有你這麼通達理就好了，但某人總覺得我沒心沒肺啊。”

杜陌良笑哈哈，“你們倆完全是不同的心境。

我要是‘某人’，我也會覺得你沒心沒肺，你倒惡人先告狀了。”

程鳶費解:“我怎麼‘惡人’了？”    杜陌良終于知道陸霆川為什麼這麼久還搞不定眼前這位了。

這腦子，真不是一般呆。

這樣暗示都聽不懂，陸霆川那個別扭勁兒，肯定不愿意直說，他們這些旁觀者看著真著急。

“行了，聽不懂就算了。”

杜陌良放棄，“老師，您和再說說吧。”

原本挖陸霆川墻角這事兒，杜陌良就不愿意做，但礙于領導力，而且程鳶的到來對他們組的確大有裨益。

尤其是徐老師手里還有肝癌的項目，這和程鳶碩士期間的研究方向很對口。

又認識外部檢測機構，對標本儲藏和數據庫構建也有一定經驗，對于肝癌項目來說，簡直完。

沉著徐教授和程鳶談判的空檔兒，杜陌良心里實在過意不去，從袋里出手機，藏在桌子下面，給陸霆川發了個消息。

他發:師哥，你的人被撬了。

危，速來。

陸霆川剛出手室，回到自己辦公室，準備休息會兒，手機突然跳出來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