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是鄭母拉著鄭新小聲說，但病房就這麼大，其余三人怎麼可能沒聽見。

杜陌良原本只是開鄭新的玩笑，畢竟這幾天程鳶和鄭新的事傳的開。

作為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大v，他怎麼可能錯過這個消息。

開鄭新玩笑，還能涮陸霆川，一舉兩得。

何樂而不為？    瞄一眼陸霆川，見他臉黑的，杜陌良就痛快，他特想對陸霆川說:你再不抓，程鳶就是別人家的了。

但杜陌良不敢。

他只敢旁敲側擊外加添油加醋，“哎，鄭新，說真的，程鳶外出都帶你，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呀？”    鄭新惶恐，趕擺手，“不是，杜老師，您別開我玩笑。”

杜陌良再說下去，鄭新恐怕自己在心外的轉要拿不及格了。

鄭新可沒忘，科第一天，古岱就把他單獨抓去叮囑說，程鳶是二組唯一的生，讓他別歪心思，要拿程鳶當老師看，和程鳶別太親，不然轉考核很可能不及格。

繞是鄭新再沒商，再木訥，也懂古岱的意思。

轉考核績由陸霆川掌管，為什麼離程鳶遠一點，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鄭新雖然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但他從來不八卦，也不關心。

他以為和程鳶之間只是工作往來。

陸霆川讓他程鳶老師，他也了，一切都很守規矩。

但，實在是巧合，恰逢古岱不在，辦公室就他們兩人，天天一起去醫院食堂吃午飯不是很正常？    但別人不知道這個況，只覺得鄭新一個研究生，和程鳶天天在一起，很不正常。

于是，傳著傳著，就變味了。

最終版本正如杜陌良所說。

眼見陸霆川的臉越來越難看，鄭新求救似的看向鐘致丞，“師父，你幫我說句話啊！”    鐘致丞淺笑:“鄭新，你今年也二十三四了吧，年紀不小了，談很正常。”

“師父？！”鄭新怎麼也沒想到，一向不茍言笑的鐘致丞竟然也開起來他的玩笑。

但這背后的意思……明顯是在拱火，故意氣陸霆川。

鄭新心中苦連天，他們三個都是老師，他一個學生，誰也不能得罪。

三個老師神仙打架，遭罪的卻是自己。

正想著怎麼解釋，才能不讓陸霆川誤會，陸霆川卻突然開口，疏冷至極:“你們聊，我還有事。”

“哎，師哥，你怎麼走了？”杜陌良追上陸霆川，一直追出去。

鐘致丞笑了，回頭安頓鄭新:“照顧好你母親。”

也跟了過去。

鄭新點頭應是，但懸著的心久久不能放下。

一旁的鄭母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只以為杜陌良和鐘致丞都默認了鄭新和程鳶的事。

“聽到沒，連你老師鐘醫生都鼓勵你呢，你可要把握住了。”

鄭母叮囑完，還在回味杜陌良的話，不贊嘆道:“杜醫生和鐘醫生人真不錯，一看就是好醫生，那個陸醫生嘛，兇的，不好。”

鄭新急了，“媽，您別這麼說，陸醫生也很厲害。”

鄭母不解:“那怎麼覺，像我們欠了他什麼一樣？”    鄭新:“……”    從病房出來。

杜陌良小跑，攔住陸霆川，“師哥，生氣啦？”    陸霆川繞過他，“沒有。”

杜陌良轉又擋在陸霆川面前:“開玩笑嘛，師哥。

我這也是好心提醒。”

看到姍姍而來的鐘致丞，杜陌良說:“鄭新和程鳶的傳言，連鐘致丞這種清心寡的人都知道，你還不趕快刀斬麻？且不說程鳶什麼，萬一大家起哄瞎鬧，真給他倆了，你呢？你什麼？”    原本一臉不屑的陸霆川突然陷沉思，隨即正道:“最近有點忙，的確忽略了這些。”

杜陌良:“你呀……既然追人家，你就多走點心，邊的鶯鶯燕燕，寧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陸霆川依舊冷臉沉默。

杜陌良弄不懂陸霆川的心思，有點泄氣，瞥他一眼，“你倒好，主往邊安排鶯鶯燕燕。

你這是考驗程鳶的意志力呢？還是考驗自己的魅力呢？”    陸霆川一記眼刀，這才舍得抬眼皮，“鄭新很不錯，值得培養，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作為老師應該尊重。”

杜陌良恨鐵不鋼，“你……”    “鄭新的確很好，但他一心只想搞泌尿外科，沒想過搞別的。”

后趕來的鐘致丞突然撥開杜陌良，對陸霆川說。

在別人看來，這或許只是一個關于學生的對話，但作為旁觀者的杜陌良可不是別人。

他深知，這兩個人的戰爭從來都是沒有硝煙的。

陸霆川角勾起，“我也沒說過讓他搞別的，只是尊重他的選擇而已。”

鐘致丞眼神一沉，是見的咄咄人，“即使他最后沒有選擇你？”    陸霆川認真道:“我從來不喜歡勉強別人。

至于鄭新，他是學生，我是老師。

他想學，我愿意教，就這樣。”

鐘致丞眸恢復往日清淡，“你是個好老師，可惜……鄭新沒有選擇你是他的損失。”

陸霆川輕笑:“你就不是好老師了？”    鐘致丞:“三年的差距就是三年的經驗，你不用謙虛。”

杜陌良看的一愣一愣，兩人從劍拔弩張，頃刻間又恢復如初，現在竟然互相恭維起來了。

而且，鐘致丞還承認，自己比陸霆川晚行三年，與他有三年差距。

簡直天方夜譚再現。

不過提到學生，杜陌良也有話說:“額，我覺得吧，師哥，你招不到優秀的學生，不是你的能力問題，而是……你的境……你懂的，跟著你，在心外，容易費力不討好。”

陸霆川再次陷沉默，良久后，他自信勾說:“會改變的，不會很久。”

杜陌良怔愣著向鐘致丞，發現鐘致丞也擰眉看著自己。

他猜，此時此刻，鐘致丞一定和他有同樣的回憶，關于上次捐獻總結大會，在卡薩酒店宴會廳時，兩人談論過的話。

現在他們有了確定的結論——陸霆川有野心。

……    此刻。

陸霆川和程鳶講述了昨天在病房發生的一幕，卻沒說，從病房出來后發生的另一幕。

那是屬于他個人的。

彼時夕余暉，過醫院巨大的落地窗投進來。

程鳶面對，被刺得睜不開眼。

陸霆川背對，整個面部全被影淹沒，黑的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