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眉心蹙,靠在后座上,山路轉彎,繞得頭暈,呼吸也有點不暢。
“送我、去醫院,去漫山縣、人民醫院。”
程鳶憋了口氣才說出口。
實在撐不住,腰上像突然沒了,整個人順著后座靠背落,斜著倒在后座上。
“哎!程小姐!”司機驚呼。
然而程鳶已經沒有回應。
司機連忙撥通院長的電話,“江院長,程小姐暈過去了。”
“什麼?”電話那頭的江鵬驚呼,他趕吩咐說:“你趕把人給我帶醫院來,心臟不好,快,一定要快。”
司機得到指令,立即加速。
漫山縣人民醫院。
急救室門口。
早已準備好的醫療團隊蓄勢待發。
急救科王主任看到旁兩位翹首以盼的院長,心中不唏噓。
這位姓程的小姐到底是何許人? 江副院長出就算了,竟然連偶爾才來醫院坐診的姜院長都出現了。
直到江副院長的配車到門口,姜律清一聲令下,“來了,快!” 醫療小組火速上前,打開車門將人從車上搬下來,放在推車上。
急救醫生邊走邊檢查車上人的生命征。
“呼吸很弱,給氧,”醫生又檢查脈搏,“脈搏微弱,推個床旁心電來。”
程鳶被送進急救室,一群人圍著來來回回折騰。
姜律清在外面聽大夫的試試匯報,說:“以前發生過休克,要格外注意心臟驟停,必要時可以預防給藥,靜脈通路小劑量給腎上腺素。
心電結果呢?趕出。”
“心電出來了,出來了,”小護士拿著心電結果跑來。
姜律清看一眼,眉頭一皺,“給腎上腺素,快。”
護士立即置。
江鵬接過姜律清手里的報告,仔細觀察,“這……況有點糟糕啊。”
“老江,王主任,你們幫我看一會兒,我出去打個電話。”
姜律清突然說。
“行,沒問題。”
江鵬說。
等姜律清離開,王主任湊上前,看了眼心電結果,他問江鵬,“這……確實況有點不好,這位姑娘是誰啊?不會是姜院長外面……”
江鵬呵斥,“你胡說什麼呢?他什麼時候是那種人了?” 王主任立即道歉,“我錯了。
那是姜院長什麼人啊?” “哎!”江鵬嘆口氣,“這小姑娘,先天心臟病,以前律清給做過一次手,沒做好,復發了。”
“啊?”王主任大吃一驚,“不可能吧?姜院長的技……我們有目共睹,他不可能失敗的。”
“手沒有失敗,是他判斷失誤,以至于決策失誤。”
王主任不明所以:“怎麼講?” “這個小姑娘,做手的時候年齡有點大,律清也是第一次接這種病例,加上他當時正準備競選……哎!說不清,說不清啊,這姑娘如果當時做治,以后的生活應該沒問題,但律清給做了姑息……憾啊。”
“姑息”,意同“姑息養”里的“姑息”,意味著只是臨時,針對一些癥狀進行理,并不是治疾病,所以對于疾病來說,有“姑息養”的意味在里面。
王主任不嘆,“姜院長這種級別的專家竟然也會失誤?” “都是人,又不是神,失誤避免不了,只能盡可能減。”
急診室外。
姜律清火速給陸霆川打了電話。
還在黑夜里郁悶的陸霆川見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他父親。
他接通,“怎麼了?爸。”
“程鳶,在搶救,”姜律清艱難開口。
陸霆川刷地從沙發上坐起,“你說什麼?” “況有點不妙,正在漫山縣人民醫院搶救,你請假吧,能多快過來多快過來,”姜律清直說來意。
“現在呢?現在什麼況?”陸霆川著急。
“呼吸心跳都很弱,給了腎上腺素,正吸氧呢,心電況不樂觀。
你快點過來,我們商量一下,看看找哪里的專家給二次手。”
“好,我馬上辦請假手續,”陸霆川早就想過去了,他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過去,當初就應該聽他母親的話,提前把年假請了。
姜律清怕兒子擔心,安道:“這兒有我,今晚你不用擔心,你江叔叔也在,他可是重癥醫學出,急救這塊兒他在東江都排的上名號。”
“知道。”
陸霆川知道,論資歷和經驗,他父親比他老道,有他父親在比有他在,還要讓人放心。
然而,程鳶與他遠隔千里,看不到現在到底什麼況,他的心本安定不下來。
“等醒來,能先別提二次手的事麼?怕開……”陸霆川知道這麼說會讓父親難過,但他不得不這麼說。
“原來怕開……”姜律清喃喃,“是我的錯……” “我一直在找微創或者介的手先例,現在還沒見到,爸,你在滬市和帝都有同學有朋友……能打聽一下有沒有做過類似手的前輩麼?” 姜律清一怔,這是陸霆川長這麼大,頭一次求他。
這也說明,他這個兒子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姜律清眼中有熱淚,但一向習慣了不聲,他只能盡力平穩自己的嗓音,說:“行,我馬上打聽一下,如果那兩邊有人能做,我們馬上送程鳶過去。”
“謝謝您,爸爸。”
陸霆川的聲音有點抖。
從來都是,單槍匹馬,一個人往前沖,從不回頭看。
陸霆川一直以為,他只有一個人,父母是姜一欣的,家是他們一家三口的。
外人聽著他有個當院長的父親,殊不知,他父親風無限的時候,他們的關系并不融洽,而他邁上崗位時,他父親剛好下臺,他莫名和這個給予他生命的男人一同背上了家庭的負債。
而他還清負債,擔任二組負責人,真正為心外科的中堅力量,連姚復升都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委以重任時,他遇到了一個讓他心的孩子。
時機正好,他也算事業有,是到了他認為能談婚論嫁的時候。
他的母親為此開心不已,連他的父親和妹妹也開始八卦起來。
陸霆川頭一次覺得,這個家好像是他的沒錯。
一向沉默與他沒什麼流的父親還叮囑他,“別只顧著工作,要多陪陪人家。”
只是在姜一欣八卦地詢問程鳶的名字,他母親說出來時。
他的父親立即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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