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國家允許醫生多點執業，他父親便給他注冊了漫山縣人民醫院的執業地點。

期間漫山縣人民醫院也多次邀請他去講座，去行醫，但他一直都不當回事。

那種縣級醫院，沒必要讓他浪費時間。

他一直都只會往前看，往上看。

所有他覺得浪費他時間，浪費他力的事，他都不做。

加上他父親在那邊，他更不愿意過去。

沒想到他最看不上的醫院，卻了限制他去漫山，去見程鳶的枷鎖。

漫山他就去不了了嗎？    不，他一定要去。

陸霆川思索再三后反復查看名單，看到上面有鐘致丞的名字。

他一驚。

鐘致丞愿意去漫山縣那種小地方，的確出乎他的意料。

他很快想到辦法。

陸霆川退出名單頁，打開通訊錄，火速給鐘致丞撥了電話。

“去漫山縣支援的名單里有你。”

鐘致丞一聽便知道陸霆川什麼意思，“你想和我換？”    “是，”陸霆川爽快地承認。

“這的確是個出頭的好機會，所以……我不會讓給你。”

鐘致丞并不退步。

“我不是為了出頭，我是為了程鳶。

漫山縣發洪水了，聯系不上，路也斷了，我沒辦法……”陸霆川的語氣無奈極了。

但電話另一頭的鐘致丞卻沒什麼反應。

陸霆川微微嘆息，“如果沒有走投無路，我不會和你張這個口。”

鐘致丞沉默片刻。

“好，我和你換。

所以，你欠我一個人。”

“是，我欠你一個人，隨你怎麼讓我還。”

陸霆川都認栽，莫說一個，十個他都認。

鐘致丞說話算話，很快給院領導匯報換人的事，陸霆川也遂自薦，兩邊都同意，上面也沒什麼好阻攔的。

半小時后。

衛生局發來通知，救援用直升機會停在東大一院二號樓樓頂，東大一院盡快組織所有支援人員登機。

陸霆川火速收拾好東西，跟隨支援大部隊一起登上直升機。

雨依舊很大，淅淅瀝瀝的，直升機的螺旋槳將墜下的雨攪得天翻地覆。

所有人員都配發了深綠雨，兜帽罩住頭顱，他們步履蹣跚，迎著風雨而上，像深夜里的靈魂使者。

本以為到了漫山就能有找程鳶的辦法，然而現實的況比陸霆川想的還要糟糕。

因洪水傷的人被源源不斷送到漫山縣人民醫院，來支援的人手本不夠，陸霆川一直在忙，本沒機會打聽程鳶的消息。

或者說，即便他想打探，也連門都出不去。

漫山的雨太大，道路的排水系統跟不上，馬路上的積水有近一米高，連人民醫院的一樓大廳差點都被淹了，幸虧消防搶救及時。

不然水涌地下，那些幾千萬上億元的影像設備就毀了。

這些影像設備毀壞，所有影像學檢查做不了，所有依據影像學檢查的醫療置也做不了，手更不用說，肯定做不了。

這次洪災來的突然，連天氣預報都沒料到，誰能想到這種百年不遇的洪水會發生在這山里呢？    東江的一把手親自坐鎮指揮，秦正華也到了漫山，忙著調配醫療資源。

陸霆川趁休息時，趕給父親姜律清打了電話。

現在只有通過他父親，看看有沒有機會打聽到程鳶的下落。

姜律清無奈:“現在況又又復雜，聽說秦書記的兒現在都沒找到人。

我再托人打聽打聽程鳶的消息，你在醫院多注意休息。”

“我知道，爸，辛苦您了。”

陸霆川握手機，心卻依舊沒有著落，腔依然空虛無力。

“行，你忙吧，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好。”

父子倆同時陷無聲的沉默，也不知最后誰先掛了電話。

陸霆川翻看信息和微信，生怕錯過程鳶發來的任何消息。

手機突然跳出一條短信通知。

是蕭佐發來的。

陸霆川差點忘了，蕭佐也在漫山。

蕭佐在短信里說，他們已經被救援隊的人遇到，正在準備下山，現在很安全。

還說了一起同行的人員有哪些，陸霆川瞥見“秦苒”的名字后，發現蕭佐說傷了，有個長的傷口，一會兒要送漫山縣人民醫院。

他們的信號也不好，蕭佐說也不知道短信他能不能看見。

陸霆川立即回復:已收到。

他又趕給秦正華打電話，告訴他秦苒的下落。

免得他擔心。

陸霆川太知道這種擔驚怕的滋味了，腔里像被掏空，整個人在另一個世界，與現實沒有流，也會不到任何覺。

包括現在，他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卻渾然不覺得有什麼覺。

還是旁邊的同事提醒他水燙，他才察覺指間傳來的溫度。

立即將水杯放下。

同事問他:“陸醫生，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去歇會兒？”    陸霆川搖頭，“繼續。”

他穿上白大，拿起聽診走出休息室。

兩小時后。

秦苒被送到了漫山縣人民醫院。

走廊里人太多，患者多醫護，醫護都忙著理重傷人員，其余人只能等著。

秦苒被送來醫院，那些救援的人便走了，他們還有去救其他人。

陸霆川剛置完一個病人，下一次手套，丟進垃圾桶，轉去洗手。

路過急救室的門口，就見單一蹦一跳的秦苒站著急救室門口往里看。

看到里面忙忙碌碌的人，似乎很為難，的傷在里面這些人面前基本就是小傷，危重程度連外面這些人都比不上。

猶豫一下，抬眼看到眼前一白的大夫，覺得有點眼，但沒時間顧及那麼多，問:“醫生你好，有碘伏，合線和紗布麼？”    “等一下，”陸霆川先去洗手，折拿了秦苒要的東西，順手給搬了一個凳子。

秦苒接過東西，轉坐下。

陸霆川低頭看，“你自己能行？”    秦苒點頭，“我在學校學過。”

陸霆川側首，看了眼秦苒的傷口，還行，不是特別長。

“陸醫生，這里有個冠脈瘤破裂的患者！”    陸霆川折，匆匆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