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宴站在電梯中間，站得筆直端正。

明的電梯壁上，投出顧時宴一張森寒、沉的面龐。

他聽到楚堯的話，想也沒想就反駁說：“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只是看在陪伴我三年，不想把趕走而已。”

楚堯也搞不懂，只是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那倒也是，鐘書雖然漂亮，可畢竟死板無趣，顧總跟，也不過是玩玩。”

可這話，顧時宴聽得又很不舒服，立馬懟道：“誰跟是玩玩了？”  楚堯被嚇住，一頓時汗津津的。

可話一出口，顧時宴又立馬滯住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  他和鐘意不是玩玩？  心里頭糟糟的，卻十分搞不懂自己的心意。

究竟是在意鐘意，還是不在意？  顧時宴不想為難自己，心想自己重，只是不肯丟掉鐘意而已。

……  晚上。

鐘意早早到了約點的地點。

下午，提前離開得公司，由于心不好，就在家哭了一下午。

過來的時候，即便用底蓋住了臉上的紅腫，可那雙眼，卻難掩悲傷，紅得瘆人。

鐘意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

天邊最后一暮落下，夜燈亮起時，鐘祈年掀開門簾進來了。

餐廳不大，一眼他就看到了鐘意，然后走了過來。

坐在鐘意對面后，鐘祈年盯著鐘意的臉瞧了很久。

半響，他才開口，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一涼薄：“怎麼？不舍得了？”  鐘意自然明白鐘祈年在說什麼，不回答問題，反而將菜單推給了鐘祈年說：“哥，你點菜吧。”

下午，鐘意在家想了很多。

當年任絕，換來家人不聞不問，能想得明白。

可前段時間，都那樣哀求鐘祈年了，他卻仍是不管不顧。

鐘意想到，心里莫名的就刺痛。

那可是的哥哥，他們之間，流淌著一半相同的啊。

而曾經，哥哥也是那樣疼。

而，也同樣敬重哥哥，參加他的畢業禮，陪他去旅游，給他喜歡的姑娘遞書，給他洗服、子。

鐘意想，在這份親里，獲得過，也付出過。

可結果卻變這樣……  那些消息，鐘祈年并不是看不到，他是能看到的，只是他選擇了看不見。

他到底如何做到的，可以對聲聲哀求的鐘意視而不見的？  看著鐘祈年的眼睛，鐘意很想問一問，為什麼不回消息？  可話到了邊，又吞了回去。

或許，生來就不該被吧。

鐘祈年接了菜單，對服務員隨便指了兩個菜說：“就點這兩個吧。”

服務員在平板上下了單，然后就離開了。

鐘祈年點的兩個菜，都不是鐘意吃的。

可曾經，鐘祈年都以鐘意的口味為重。

現在想想，那也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六年了，他們大概都不會記得還有這個人吧。

鐘意苦笑笑，低頭時，淚水又一次滾了下來。

如果不是無意間知道爸爸患了重病，估計這輩子都和他們見不到面了吧。

以哥哥的脾氣，他應該還記著六年前的事。

鐘祈年抬頭，看到鐘意在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他從不允許自己先做低頭的那一個。

“鐘意。”

他喊，連名帶姓的喊。

鐘意連忙抹了一把淚，仰起臉看鐘祈年：“哥。”

鐘祈年的臉沉下來：“你喊我過來，不應該只是為了讓我看你哭的吧？如果是，那我看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鐘意急了：“不是，我……我已經和顧時宴斷了。”

思前想后，已經沒有辦法了。

除了欺騙鐘祈年，沒別的辦法了。

已經沒時間了，就算能等，可是爸爸呢？  不管結果如何，總要見一見的吧？  鐘祈年凝著鐘意的眸子，臉上無波無瀾的，并沒有什麼表，他只是出手說：“把手機給我。”

鐘意怔了怔：“什……什麼？”  鐘祈年還是鐘意印象中那個說一不二的樣子。

“手機！”他還是著手，態度很強，不容一抗拒。

鐘意知道，手機要是給鐘祈年了，那就前功盡棄了，只能順勢而為：“哥，你不相信我嗎？”  鐘祈年卻毫不猶豫就給出了答案說：“是。”

鐘意一愣，好久，苦的笑起來，扭過臉時，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滾。

不想這樣，可就是忍不住。

用手捂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鐘祈年始終盯著的側臉，一點兒心疼都沒有表出來，冷冷說：“既然做不到，就不用承諾，六年前，你就已經和我們沒有關系了，爸爸是生是死，也跟你無關。”

鐘意又回過頭來，眼睛紅的看著鐘祈年：“哥……”  拖長了聲線，語氣滿是悲憤和無奈。

鐘祈年卻言辭鑿鑿：“事沒解決，就別我哥。”

鐘意難過無常，眉心蹙著問：“就非要這麼我嗎？”  鐘祈年往座椅上一靠，盯著鐘意看了好久后，才倏然笑了：“六年前你說過什麼，我想不用我給你重申一遍吧？”  鐘意垂著頭，無力將席卷住，忽然覺得好迷茫、好無助。

鐘祈年的聲音淡淡響起：“我說得斷了，不僅僅是把他拉黑刪除，而是把他整個人從你心里給剜去，直到提起他，你的心里沒有任何波瀾時，才是到了時候。”

鐘意非常無力的說：“我現在就已經沒波瀾了。”

只是，再沒波瀾，可還是離不開顧時宴。

鐘祈年聲音冷漠：“那就離開他，到時候回鐘家，你還是我們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鐘意苦笑著問：“我還回得去嗎？”  鐘祈年心頭大震，神認真且篤定：“只要你做到，那就回得去。”

鐘意抬頭，靜靜注視著鐘祈年毫無波的面龐問說：“那如果我說，我做不到呢？”  顧時宴是什麼人，再清楚不過。

他說了不放手，那就是不會放手。

鐘意要是執意離開，他會做出的事，恐怕鬼神難測。

到時候，苦的還是鐘家人。

鐘祈年憤然開口：“那就沒得商量，各走各的路。”

鐘意笑起來，滿眼悲涼、滄桑、無力：“就非得要這樣我嗎？”  鐘祈年看著鐘意這幅樣子，淡淡說：“小意，他是將婚之人，我這樣做，是為你好。”

鐘意只能笑，不說一句話。

鐘祈年看這樣子，下了最后的通牒說：“只要你一天不和他斷絕聯系，那以后就不用再找我了，爸爸和媽媽那邊，我也不會讓你鉆了空子的。”

話落，轉離去。

鐘意看著哥哥遠去的背影，笑著哭起來。

呵，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