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多倫多那天是個大晴天。

    海綿寶寶的書包失而複得，kelly很高興，一定要背著去機場。

    上了車，周初檸想幫把書包摘下來，有些張地握住了包帶：“會弄丟……”

    裴遲眉心一跳，從駕駛座轉頭，看到kelly一臉委屈。

    周初檸很好心地維護了他的形象，沒有告訴寶寶，你爸爸就是那個藏起書包的家賊。

    周初檸要回國的消息，周聞叡第一時間知道了。因為前些天的惡劣天氣，他和宋舒也沒有走，索多留了幾天。

    “回江州嗎？”他在電話裏問。

    周初檸說：“不回了。裴遲在申城有工作，我跟他走。”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但又很快輕鬆。

    “回來就好。回哪裏都一樣。我媽知道你有了孩子，天天打電話來問，初檸什麽時候回來。你再不回來，都想拋夫棄子，來多倫多給你帶小孩。”

    周聞叡說話向來不著四六。但周初檸沒有去判斷真假，家人之間總會互相牽掛，哪怕相隔萬裏。這是想相信的。

    緩了會，說：“哥，謝謝你，也幫我謝謝二嬸。”

    補充：“等安頓完，我們回江州去看。”

    清晨的候機室人不多。

    周初檸拿了電腦，理這邊最後一點留的工作。

    kelly還沒有坐過飛機，緒很高。裴遲抱著，站在傾斜的玻璃幕牆邊上，看飛機行、升起。

    短短的手指指著不遠，“好高……”

    裴遲問：“會不會害怕。”

    kelly搖搖頭，過了會又小聲說：“……有一點會。”

    何瑜比他們到得都晚。

    周初檸和孩子的事，前一晚在電話裏，裴遲已經提前告訴了。

    站在候機室門口，看到低頭理工作的生，走過去，把剛買的咖啡遞給。

    周初檸愣了下，接過來。

    “謝謝。”

    窗外一片碧藍。久違的灑進候機室。

    何瑜坐在邊，過了很久才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當時懷孕了。”

    有些意外會說這些，周初檸把電腦合上，“都過去了。”

    視線停落在不遠的兩人上，說：“更何況你說的是事實，不是你不說，就不存在。”

    們之間似乎不需要解釋太多，同為人，幾句話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我知道周紹平造的孽很難被抵消。但這句話兩年前我就該說了。何瑜姐，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沒有他，你和裴遲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何瑜好一會兒沒說話。

    周初檸比小了五歲，每次見到，這個人上冷淡和尖銳都會讓皺眉。

    這種尖銳太過悉，很多時候看著，就好像在照鏡子。

    們都一樣，需要用很多外殼去武裝自己，以此威懾別人：我不是好欺負的。

    時間久了，這層外殼就像被焊在上，就算麵對至親的人都很難取下。因為取下，就意味著分離。

    正是因為太過了解，才對周初檸更有防備。這樣的格，自傷也傷人。

    何瑜仰了點頭，讓幾掉下的淚流回去。

    語氣輕鬆：“雖然你說已經過去了，我還是要收回那句話。那句說你們不合適的話。”

    頓了下，“裴遲……他真的很喜歡你。我這個弟弟沒人管得了他。以後就拜托你了。”

    周初檸看著，聲音清冷：“我們會很好的。”

    裴遲在一邊接電話，kelly踉蹌著跑過來，伏在周初檸膝上，“媽媽，我回來了呢。”

    看到寶寶手上抓著一隻模型飛機，問：“這個哪來的？”

    “爸爸……買的。”

    發現另一邊的人，小音很：“何瑜阿姨……”

    周初檸了的頭：“以後要姑姑。”

    kelly這幾天獲得的信息量有點大，先有了舅舅，又有了爸爸，現在還有姑姑。

    但似乎聽上去都不是壞事，圓圓的眼睛眨了眨，把手上的飛機模型捧給何瑜，“姑姑……給。”

    何瑜說：“給我玩的嗎？”

    寶寶點頭。

    何瑜對kelly招招手，喊過來，“姑姑也有禮送你。”

    從口袋拿出一個盒子。打開，是一枚平安扣。

    寶寶想手來抓，又下意識看了眼媽媽，把小手了回去。

    周初檸了的腦袋：“讓姑姑幫你係上。”

    裴遲接完一個電話，起，朝他走過去。

    兩人站在高聳的落地窗前，看不遠飛機起降。裴遲問：“聊什麽了。”

    抬眸和他的視線對上，“生的話題，你不要問。”

    裴遲逆站著，這兩天被沙發折磨得不輕，容有些疲累，眼神卻很溫。

    周初檸下意識勾了他的手指：“裴遲……”

    “嗯？”

    “我有點想你。”

    裴遲微微一怔，很快明白的意思。

    他將攬在懷裏，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磁。

    “明天就能到家了。”

    長途飛行終於落地。

    kelly一覺睡得很，下飛機還迷迷糊糊地沒醒。

    直到裴遲替周初檸拉開車門，才後知後覺問：“我們不跟何瑜回去嗎？”

    裴遲說：“回自己家。”

    一路從機場大道往江東方向開。周初檸抱著kelly坐在後排。

    寶寶醒了，趴在周初檸肩上，清黑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排。

    “爸爸、爸爸……”

    想爬到駕駛座去，被周初檸攔腰抱了回來。

    裴遲把車速降下一些。

    車開到湖濱四季，江東的一片別墅區裏。很快有人出來，幫他們把行李搬進門。

    裴遲一手抱著kelly，一手牽了周初檸走進去。

    kelly被保姆帶著探索新空間，周初檸想開行李箱，把寶寶的杯子、瓶找出來。

    裴遲手把從地上拉起來：“不用現在整理。這些東西都有。”

    周初檸有點懵：“你什麽時候買的？”

    他神清淡，“第一次去過你家後。”

    又補充：“那時不確定你想不想回來。”

    所以做了兩手準備。

    幾個字，像羽、也像巨石，悶聲落進周初檸腔。

    他們的付出，似乎永遠不是對等的。

    時差的原因，從一個白天飛到另一個白天，窗外很好，景有些陌生。

    低頭，看著拽自己的那雙手。指骨寬大堅，掌心微有涼意。

    從時期懵懂悠長的依，到往後經年差錯。他們總在相互誤解，又飽嚐分離。

    周初檸鼻尖微酸，上前一步，主摟住了他。

    抱得，裴遲安地了的頭發，“搬到新地方不習慣？”

    “不是。”

    退開半步，抬起頭，清冷的目注視他。

    “哥哥，我們結婚吧。”

    “我想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