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除了手機和份證,赤條條一個人就來了。連充電還是問酒店前臺借的。
“對不住。”李勁說,“今晚我實在去不了。”
“那不行啊,沒你這飯局不了。你知道誰來了嗎?”
“誰?”
“小師妹啊。”費鵬說,“知道你要畢業了,專程從新西蘭飛過來,想給你一個驚喜,這回倒好,你為走千里是瀟灑,小師妹來了肯定失。”
劉悅婷回來了。
李勁半晌沒吭聲。
費鵬覺到李勁的沉默,干笑了兩聲:“怎麼,你還躲著?”
“不是。”李勁說,“久沒見了,不知道……”
“這有啥啊。”費鵬說,“要不說你們這種純掛的,都喜歡想太多。以前是追你,但這都多年了,人在國外興許都家了。”
“最好是。”李勁嘆口氣,心里有些抓不住的憂。
費鵬嗤笑:“其實我不太懂,你怎麼就沒跟小師妹在一起呢?是嫌人家個子太高了?”
李勁因為費鵬的用詞皺了皺眉:“什麼嫌,你別這麼說。我們就是不太合適。”
“不合適還不就是套詞。”費鵬老神在在,“要我說你們,不都一起經歷過生死了嗎,英雄救的事都做了,怎麼你就沒點吊橋效應?”
“什麼吊橋效應?”
“能不能多讀點書?”費鵬嘖他,“吊橋效應就是,你在過吊橋的時候,或者說在一個很危險的境下,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要是這個時候你巧遇見另一個人,就會錯把這種心跳加快理解為心,覺得這就是!”
李勁雖然是第一次聽這種說法,但他很敏銳地覺察到其中的重點:“那也就是說,本不是。”
“別人我說不好,但小師妹搞不好是真喜歡你。”費鵬說,“咱們當年,還在市校的時候,不就相中你了嗎。你進省隊,跟老頭子那肯定沒下功夫。”
費鵬的話讓李勁面有些不悅,劉悅婷的存在,可以輕易抹殺掉他的所有努力。當初,不管他在比賽中表現得多亮眼,別人談論起來,總會意味不明地多加一句,要不是省隊劉教練的寶貝兒,李勁哪能有今天。
費鵬自小和李勁相識,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分,立刻找補:“當然了,最重要還是你比較牛。”
“都過去了。”李勁說,“還提那些干嘛。”
“是都過去了,但人姑娘現在剛下飛機呢。到底怎麼說啊?今晚約不了,明天呢?明天你能回得來不?”費鵬問,“咱們就不提從前打比賽的事,你傷那會兒,人家姑娘好歹忙前忙后幫你張羅了那麼多,當然了,你也可以把這歸結于在報恩,但甭管是什麼,實在的誼擺在那,你回來跟人家吃個飯不過分吧?”
費鵬說的句句在理,當初劉悅婷為他聯系最好的醫院復健,托關系找業頂尖的專家,樁樁件件的付出擺在那里,哪怕只是普通人呢,吃飯總不過分。
李勁說:“我盡快回去。”
“得嘞,明天不到是狗啊。”
李勁掛上電話,坐在床邊嘆了口氣。
有時候被人追求是一種苦惱,盡管這話說起來可能會讓別人覺得是不識好歹。
劉悅婷是省隊男籃劉教練的獨生,也是他親手帶出來的籃隊員,李勁十五歲那年,他們就在一場籃球公開賽的賽場上相遇了。
劉悅婷比李勁大兩歲,坐在看臺上一眼刀中了李勁,幾乎全程錄像,賽后,把李勁推薦給了父親。
等到李勁通過重重考核,正式為省隊一員,劉悅婷才笑盈盈地出現在他面前:“是我選了你,李勁,你一定不要讓我失。”
劉悅婷職業規劃的終點是為籃球教練,沒打幾年比賽,就開始備考育院校的運訓練專業,平時常跟著父親東奔西跑地歷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對李勁的關注度異常之高,只要有李勁的比賽,必定會有劉悅婷的影。
李勁沒讓失,進省隊之后,一路發發熱,大有進國家隊的架勢。劉悅婷和父親也是這麼打算的,在去A城打比賽之前,劉教練從朋友那里得知,李勁已經在國家隊的選名單里了。
劉教練老懷安,劉悅婷更是躊躇滿志。
誰都沒想到會出那檔子事。
震初現,劉悅婷第一個沖到了李勁邊,李勁手攔的那一下,哪怕只是下意識,卻也無法避免被解讀保護劉悅婷。
傷在最要命的地方,復健效果再好,他也回不到巔峰狀態了。李勁因此葬送籃球生涯,可劉悅婷非但沒有失,反倒對他比從前更好。
李勁傷好之后,劉悅婷要帶他去新西蘭,那里有更好的復健環境,和更好的醫療資源——還沒有放棄。
可是李勁拒絕了。
“你要去F大?”劉悅婷無法理解李勁的決定,語氣都變得刻薄,“那你就廢了!你甘心嗎?跟大學生一起?打表演賽?難道你想要的就是在文活月閃耀全場,收獲花癡的尖?”
劉悅婷最后留下一句,你太讓我失了。而后獨自飛往新西蘭,一去就是四年。
路小西被抓去寫編劇闡述,凌晨四點多才結束。
沒回自己房間,先發微信問了李勁的況。后者整夜沒睡,秒回信息。路小西下一秒就敲響了1806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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