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別人的帳篷撐起來都好寬敞，他帶的怎麼這麼小，像單人的。

鉆進帳篷，阮雙檸先鋪好防墊，陸清知給一個保溫睡袋，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放好，各自有睡袋，就不顯得太尷尬。

暗松口氣。

兩個人進帳篷，更顯得空間狹窄局促。

阮雙檸上上下下地打量，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怎麼準備得帳篷這麼小啊？”

他們都快要挨在一起了。

陸清知面不改：“聞嘉買的，我忘了囑咐，估計是買錯了尺寸。”

“好吧。”

聞嘉也會這麼心嗎？印象中的聞嘉做什麼事都周到又老練。

好在兩人湊合著也能躺下。

阮雙檸頭一次驗營，好半天過去也睡不著。

他看起來也睡不著。

突然，陸清知坐起來，扯了扯他的睡袋。

阮雙檸支起腦袋問：“怎麼了？”

“我的睡袋，”暗影半掩著陸清知深邃致的臉，他的眼睛平靜無波，“好像破了。”

作者有話說：

“傍晚的線金黃而遼遠

四月的清爽如此溫

你遲到了許多年

可我依然為你的到來而高興

請來坐到我邊

用你快樂的眼睛細看

這本藍的練習冊

上面寫滿我年的詩篇。”

——阿赫馬托娃 《傍晚的線金黃而遼遠》

第38章 流星雨

睡袋怎麼會破？

阮雙檸裹著的睡袋坐起來, 夜里冷，氣溫一連降了好幾度，連脖子都裹得的, 只出一個頭, 往陸清知那邊探過去：“還能用嗎？”

仔細看才發現, 他的睡袋好舊, 像是用了特別久，看起來就很薄，一點也不保暖，更別說現在還破了個大口子，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填充是人造棉, 拉鏈也壞了。

不像裹著的這個, 輕便蓬松的羽絨睡袋，空間大，睡起來舒服，寒氣本不進去。

陸清知手拽了拽：“沒關系, 先對付著用。”

重新躺下，阮雙檸拉開口附近的繩, 過了會兒，翻過，往他那邊看。

陸清知躺在離不近不遠的地方, 又小又薄的睡袋地包著他, 太長了, 本安放不下，只好可憐地出來, 風呼呼往里灌。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 把手出來捋了捋睡袋, 又把外套蓋上去，外套不怎麼厚實，蓋上去也是杯水車薪，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阿嚏，阿嚏。”

陸清知的鼻子囔著，不住地打噴嚏。

阮雙檸的心揪了揪。

在聽到陸清知隨之而來低低的咳嗽聲后，終于做不到放任不管，對他說：“要不我們倆用一個吧，我知道的，這種睡袋可以打開變一床羽絨被。”

阮雙檸心里清楚，能夠來“月亮計劃”營，完全是借陸清知的，再說他事事照顧，從走山路到要簽名，連他們帳篷里唯一的充氣床墊也給了，更別說嶄新的羽絨睡袋。

他自己就睡在一個薄薄的防墊上，蓋著薄薄的破睡袋。

也太可憐了。

好像也就幫他了皮子。

投桃報李，雖然暫時沒什麼好的“李”可報，起碼也不能讓陸清知被凍出個好歹來，他這樣，肯定抵不了漫漫寒夜，非生病不可。

他是歌手，要是生病肯定會影響嗓音。

陸清知的面似有猶豫：“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阮雙檸急了，開始勸他，“要不然你指定會生病的，我這個睡袋很大，充氣床墊也不小，我們兩個足夠用，湊合一下總比冒強。”

“如果你和我挨那麼近，會不舒服嗎？”

原來他還在擔心這個。

擔心他靠近，會不舒服。

這一刻，有一柄小小的銀劍，擊中了阮雙檸的心臟。

不疼，明亮地鑲嵌著，讓不容忽視。

“沒關系的呀，”阮雙檸把睡袋下來，作利落地把拉鏈從頭到尾地拉開，扯平鋪好，變羽絨被，往床墊里面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反正我又不怕你，又不是第一次睡那麼近。”

陸清知明白，指的是在外婆家那次。

他們在小床上。

他還幫扇風。

也是。

被子里還有的溫，暖暖的，怕風會冷，陸清知把舊睡袋攤平加蓋在阮雙檸的被子上面，然后掀開羽絨被一角躺了進去。

同床睡了無數次，時隔許久，兩人再次挨得那麼近，他的手臂似有若無地著的肩膀，如同親無間的。

氣溫低，而且再過兩三個小時就要起來，他們都穿著衛，即便得近也并不會太過尷尬，完全是蓋著棉被純睡覺，一點旖旎的氣氛都沒有。

阮雙檸的頭發攏到頭頂盤了一顆小丸子，稍有作，幾縷碎發掃過陸清知的面頰，有點，好像一直到心里。

今夜掛在夜空的月亮并不亮，他們平躺著，向帳篷頂，黑蒙蒙一片。

一時沒有睡意，阮雙檸他：“陸清知。”

“嗯？”

“你困了嗎？”

“不困。”

“我們來聊天吧。”

他側過臉：“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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