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珩放慢了車速，側頭看一下：“跟我道歉？因為什麼？”

“三年前那個除夕夜，我嚇到你了。”

應如愿從來沒有去問過薄聿珩，在以為真的死后都做了什麼？薄聿珩也沒有說。

但從別人的只言片語里大概能拼湊出那時候的薄聿珩。

的“死”，帶給他的創傷，比想象中的要大。

當年以為，他沒那麼深，最多就是難一段時間就會淡忘，而實際上，他那段時間，接近瘋魔。

從去醫院驗DNA，到找法醫驗，甚至還挖過祖墳……

那可是正月里，港城人最信風水，最忌諱正月里霉頭，他卻把所有不能干的事都干了。

山水又一程，又是一年除夕，又是抓到薄敘，又是在港城，各種重疊的元素，讓應如愿想起那個大火的除夕，也想到了那個除夕過得很痛苦的薄聿珩。

薄聿珩卻只是笑，輕描淡寫道：“我還以為怎麼了，原來是這件事。已經過去太多年了，我都忘記當時的事了。”

他無足輕重的語氣，就好像，那至暗又瘋魔的一個月，從未存在過。

遇到紅燈，薄聿珩停下車，又看到路邊有人在賣各種糖葫蘆。

他從置箱里拿了一百元港幣，從窗戶遞給老板，要了一草莓的，然后遞給他的小姑娘。

他甚至記得墊一張紙，免得糖漿黏糊糊，弄臟的手。

聲音也是多年如一日的溫：“不用跟我道歉，這件事，你一點錯都沒有。”

·

回到太平山頂，團圓飯已經做好。

三個媽，一個爸，一個小崽崽，都已經久等了。

他們說了薄敘已經被抓，也說了賀隋已有下落，還說了賀紹和秦如禧已經在趕去華盛頓的路上，賀老總和賀夫人都是喜極而泣。

所有事都有了一個好結果，終于能過一個好年了。

他們一起吃了團圓飯，吃完賀夫人到溜達了一圈，覺得沒有“年味兒”，就招呼大家一起來布置房子。

沒辦法，之前要做戲，要演出所有人都愁云慘淡的樣子，自然就什麼都沒有妝點。

;鹿寧和白雪到后花園采一些鮮艷的鮮花來花瓶；

吳清蓮會剪窗花，帶著幾個傭人剪了十幾個福字，每個窗戶都上；

薄夫人則在客廳為大家沖茶，賀夫人給里里發歲錢，賀老總給賀紹打電話，代他照顧好秦如禧，有任何況，無論什麼時間都可以隨時聯系。

而應如愿呢，在書房看薄聿珩寫春聯。

“千門歡洽有長樂，萬華同此春。”橫批，“人和年興。”

新奇的是：“聿哥，你還會寫筆字呀？”

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有不知道的技能。

誒。

不對。

應如愿想起來了。

當年薄家給賀家的聘書就是筆字，原本以為是薄家找人寫的，直到前段時間，董事會上的宮，他隨口說出他親筆寫的。

薄聿珩放下筆：“練得，算不上好看。”

“這還不好看啊？”薄大爺也太謙虛了。

薄聿珩將春聯放到一旁晾干墨跡，重新拿了一張紅紙，對妹妹示意：“過來，教你寫。”

應如愿臉上一喜，立馬過去：“寫什麼？”

薄聿珩將拉到自己前，握筆，他握的手，帶著，一筆一劃，端端正正地寫下。

——歲、歲、如、愿。

既是的名字，也是對的祝福。

應如愿側頭看他，他寫字時眉宇舒展，一雙溫的桃花眼如同青山繞薄霧，平靜淡然，比平時更俊。

是那種斯文的，貴氣的，君子風骨般的俊。

應如愿本沒心思寫字，眨眨眼，開始使壞：“聿哥，你教我寫‘福寶’吧。”

薄聿珩頓了一下，故作不在意地說：“寫那個干什麼。我教你寫里里的名字。”

應如愿在他懷里蹭了蹭，蹭了那清雅的木質香氣滿懷：“不。我就要寫‘福寶’，福寶多好聽啊，大過年的，就要福寶～福寶～福寶～”

薄聿珩無可奈何：“妹妹。”

應如愿徹底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聲。

“要不是聽媽媽說，我都不知道聿哥你居然有這麼一個接地氣的小名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