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新宅的第一天,在送走勞作一天的工人們之后,秦月夕趁著晚飯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時候,把自己第二天的計劃跟他們說了一下。
“什麼?月夕,這才隔了幾天,你又要進山了?”顧母正在分別給每人盛飯,聞言便將手中的碗和飯勺放下,轉面對秦月夕,滿臉的不贊同。
“上次就不該讓你單獨進山的,那次僥幸沒出什麼事,事后我怎麼想都覺得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走過來拉住秦月夕的手,拍拍的手背說:“孩子,我知道要蓋新宅子需要很多錢,但也不能再讓你拿命去拼了。錢的問題大家一起想辦法,不能把養家的責任都推給你。”
顧父也贊同地說:“月夕,你顧伯母說得沒錯。以前日子過得那麼慘,不過是我們心態沒有調整好,一朝顯貴又從云端掉落,這落差……唉。”
“只是現在也該振作起來了。我和你顧伯母都有可以養家的本事,無非就是放下段去做,其實也并沒有那麼難。”
他二人話音剛落,一直很說話的顧梓晨也開口了。
“我雖然廢了,雙手還是好的,自然也能找到我能做的活兒,你……別去了。”
顧青青張了張,看著也像是要表明什麼,秦月夕舉起雙手虛按了兩下,苦笑著說:“等等,我進山并不只是為了顧家,還為了我自己啊。”
這樣一說,其他人就都安靜下來,幾道目都投注在上,等把話說完。
“是這樣,我上回進山時采到了幾株比較珍貴的草藥,進城后賣給了“榮祥”藥行,當時藥行掌柜就跟我說過,若是下次還能采到這樣的草藥,務必要賣給他。也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價格。”
“這也算是有了個固定的買家了吧,現在正是需要趁熱打鐵,把這份關系鞏固一下的時候,所以我就想著,明日進山去再采些草藥回來。”
頓了一下,看向顧母道:“原本我是想著每日要負責那麼多人的一日三餐,您和青青兩人肯定忙不過來,我也就走不開。如今陳嬸子把工人們的飯食都接過去了,也就讓咱們都輕松了許多,所以……”
后面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傳達得足夠清楚。
“這樣……那也好。”
秦月夕這麼一說,其他人就無法再勸什麼了,畢竟他們現在能蓋新宅子,錢都是秦月夕進山一趟換回來的,人家現在為自己打算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顧梓晨放下手中的碗,將椅向后推,里又說:“我吃飽了,就先回房了。”
秦月夕看著他那一碗幾乎沒怎麼過的飯,再抬頭時,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是什麼風呢。”在心里暗暗嘟囔了一句,臉上多有些掛不住了。
顧梓晨這些日子以來雖說不算平易近人吧,但態度至相對溫和了些,也能很好地配合的治療要求,這讓秦月夕有些忘了初相見時的顧梓晨是個什麼模樣。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倒是幫助回憶起了那個并不愉快的“初遇”。
顧父顧母都是過來人,他們都從兒子的反應里看出了端倪,在互相對視的一眼里也確認了彼此的想法,頓時不知該是喜還是憂了。
“月夕啊,梓晨也是擔心你,他不擅表達,你別往心里去。”顧母從旁勸了一句,只是稍嫌有些底氣不足。
顧梓晨剛才的態度實在有些不太禮貌,就算想要替他圓個謊都顯得有些無力。
“顧伯母,那就這麼定了,明兒個我就進山去。吃的東西我晚飯時都給帶出來做好了,明兒一早熱一下就好,不必再麻煩一早起來準備。”
秦月夕并沒有接顧母的話茬,而是故意把這個話題給繞了過去。
顧梓晨甩臉給看,可不需要顧母來替他遞話道歉。
一向都是眼里不沙子的格,同樣也是恩怨分明,是誰的錯就該誰來認,這一點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依著的規矩來。
顧母見這個樣子,只能暗自嘆了一口氣,心里埋怨那個不開竅的兒子,連關心人的方式都這麼生冰冷,也難怪人家姑娘會生氣了。
“行,那就依你。”
無奈地答應下來,又繼續去盛飯,沒想到秦月夕也跟著站起來,走到碗架旁又拿出了盤子,還順手又拿了雙筷子回來。.七
將桌上的菜樣樣數數地撥了些到盤子里,連著顧梓晨留下的飯碗一起推到顧青青面前。
“青青,你把這個給顧大哥送去,他現在正治療著呢,不得,一頓飯不吃都不行。若是他再不吃,你就說是我說的,要是因為這個影響了治療,到時候可別來說我是糊弄人的。”
“這……月夕姐,我不去。”顧青青咬著下,猶豫了一會兒才一口回絕了。
眼看著秦月夕瞪起眼,雖然瑟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我哥他一向都不聽我的,說我是小孩子,我……我可沒把握說服他。”
“那就讓他著。”秦月夕冷冷地回了一句,端起自己的飯碗開始悶頭吃起飯來。
顧氏夫妻再次對視了一眼,顧父地搖搖頭,讓顧母不得已暫時打消了再勸的念頭。
如今秦月夕是在氣頭上,越是勸解反而越會起反效果,還不如就讓自己靜靜。
三人各自拿起碗筷吃飯,雖然平日里也講究個食不言寢不語的,但這一餐卻吃得格外沉悶。
秦月夕吃完之后撿了自己的碗筷。
原本飯后收拾碗筷的事都被顧青青給包攬了,大可以直接回房休息,等著晚上例行給顧梓晨療傷,可才走了兩步,就忽然轉快步走到桌邊端起了飯碗和菜盤。
“不行,我可不能讓他的任砸了我的招牌,再說飯后半個時辰才能泡腳療傷,空腹怎麼能泡腳呢!”
秦月夕碎碎念地走了,渾然不覺后的三個顧家人臉上都不約而同地出一抹微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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