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鄉親,有活兒自然是要公平競爭的吧,否則其他人怎麼可能甘心服氣啊?”
周嬸子說話時刻意轉面對后的鄉親們,用夸張的語氣和肢語言來引起他們的共鳴。
“周家的說的沒錯,既然是答應了要給機會,怎麼能私下里又決定,那還不如當初什麼都不說。”
“是啊,咱們也不是不通理的,若是大家公平競爭了,沒選上也就罷了,可這機會都不給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周嬸子既然站出來做了這個出頭鳥,其他人同樣了心思的人也紛紛隨聲附和起來。
里正一見他們不依不饒的,頓覺臉上無,臉更顯沉,盯著周嬸子的目也變得格外冷,他正想說話的時候,秦月夕卻主站了出來。
“大家說得熱鬧啊,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以為我們顧家不是東家,做不了這個雇人的主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嘈雜的人群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有人倒一口涼氣,嘶嘶地嘬著牙花子,有人則悄無聲息地向后退,他們還沒忘了秦月夕在縣城里立威的一掌,一旦要直接面對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慫起來。
周嬸子也有些退,但其他人的目都集中在上,現在若是慫了退了,真就連個機會都沒了。
只能著頭皮看了秦月夕一眼,卻被那道看過來的目看得背后直冒冷氣。
“顧家媳婦,你們當然是東家了,想要雇誰別人也說不了什麼,但是既然當初你給大家許諾了這個機會,再一聲不吭地選好了人,這不是讓咱們沒選上的空歡喜嘛。”
周嬸子陪著笑,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讓居然一口氣把話順順當當地說完了,就連自己心里都暗自驚訝不已。
“我那天說的是若要雇人會優先考慮村里人,周嬸子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話,那我倒要問問,現在我準備雇傭的,是不是都是村里人?”
“還有,雇傭人手是要挑強力壯、勤勞肯干眼里有活的吧?我顧家一下買進了六十畝地,缺人幫著翻地的時候,你們怎麼不來抓住機會?”
“這幾日他們干活能力如何,態度如何,我都看在眼里,為東家我怎麼還不能決定雇傭誰了,莫非還要聽周嬸子你點頭認同不?”
說一句上前一步,就得周嬸子向后退一步,也得啞口無言無從反駁,不管怎麼說都找不出能說得通的理來。
秦月夕明明離周嬸子還有一段距離,但那迫人的氣勢卻已經得快要不過氣來,一直退到后背撞到了人才停下來。
不知是誰在后面拽了周嬸子一下,像是要把拉進人群中去,卻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一把甩掉了那只手,撇著說:“是,你是東家,你想雇傭誰這別人管不了,我也是多管閑事了,還想著替村里人抱個不平,要個公道,呵呵。”
這還不算完,又偏頭向秦月夕后看,盯著顧氏父子不屑地說:“也不知顧家到底是誰做主,看來顧家是沒男人說話的份兒了。”
秦月夕剛要說話,后就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
“秦月夕是我顧家長媳,當得起家做得起主,不到別人對的言行舉止指手畫腳。”
顧梓晨鮮在外人面前說話,即便有也都是簡單的幾個字,像這樣鏗鏘有力地表明立場還是第一次。
秦月夕微微側頭,用眼角余瞥了后那個男人一眼,就見他縱著椅越過,將擋在了后。
“周嬸子若是覺得我顧家不公,里正這兒你鬧不夠,盡管去縣城里擊鼓鳴冤,我顧家奉陪到底。順便也把你辱我顧家聲譽和我妻子一事在爺面前說個清楚。”
眾人一愣,沒想到顧梓晨居然比秦月夕還干脆,只是幾句話不對付而已,居然就要拉人去見,擺明了就是要給秦月夕撐腰找場子。
“這……這見倒不至于,也,也就是話趕話多說了兩句……”
周嬸子是徹底慫了,也知道自己這番話就是胡攪蠻纏而已,若是真見了不僅討不來什麼“公道”,反而會落個無事生非被打上幾記殺威給攆出來。
若真是那樣,不說吃了皮之苦不值得,就是在村子里也徹底抬不起頭來了。
“多說兩句?哼,我給你機會讓你再多說幾句,免得到時再說我顧家不給人機會。”
顧梓晨這一連串的舉把所有人都鎮住了,誰也想不到老顧家這個兒子不發威則已,發起威來本就是得勢不饒人,手段比起秦月夕的拳頭也不遑多讓。
里正一看場面就這麼僵住了,周嬸子也被人懟得張不開,立刻就出來打圓場了。
“好了好了,今日這事是周嬸子沒理,人家是東家,愿意雇誰還要聽你調配不?要我說你這就是無理取鬧,就算拉你去前說理都不為過。”
“不過顧家都是知書達理之人,豈會跟你這種無知村婦真做計較,再要換別人必不跟你善罷甘休才是,還不趕給人賠禮認錯?”
里正先是掄起大棒給了顧氏一棒子,又給顧家塞了一顆甜棗子,接著就想讓周嬸子自己得了臺階趕下,他好繼續把正事給辦完。
秦月夕的目一直定住斜前方那個擋在前的男人上,這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有人攔在前護著。
曾經有個可以信任得把后背托付給對方的人,然而最后換來的是背后的一記冷槍。
前的這個男人雖然在初相識時對充滿了敵意,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接下來的相中他也做過很多會讓心頭一的善意之舉。
如今他更是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給撐腰,護著,若說心里一點覺都沒有,那是假的。
只是……
將視線收回,微微垂下眼睫,心底悄無聲息地發出一記悠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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