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秦姑娘,不,顧夫人,剛才是在下唐突了。”
韋英杰此時不僅是悶了,還如同被扎了一排牛小針似的,地疼,卻又隔著骨,不到不著,好不難。
正難時,掌柜帶著老田進來了,他敏銳地察覺到屋里的氣氛別剛才還僵,不由得心生疑,不知他離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說主聰明明,便是有幾分年的傲氣也不會不分時間場合發作,不該是現在這個氛圍啊。
礙于秦月夕二人在場,他也只能把疑暫時按下,走上前來將剛才準備好的字據、契約文書等一應品都用托盤盛了,放在韋英杰面前。
“主,你讓我準備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兒了,賬冊相關會由賬房先生謄寫一份之后再給秦姑娘、顧公子,恐怕要到明日才能讓二位帶走了。”
韋英杰微微點頭道:“你辦事仔細周到,我是放心的,應不會有什麼紕。”
他話是這麼說著,手卻還是在那堆品里翻撿一番,一一查驗過了,才不聲地停下手來。
秦月夕在心里微微搖頭,這或許就是為上位者應有的覺悟,話說到位,事兒也不耽誤,雖然還欠缺幾分老火候,但再經歷些事打磨兩年,也差不多了。
“顧公子,顧夫人,還請二位過目一下,若是沒有其他問題,咱們就可以簽字畫押了。”
韋英杰把擬好的字據推過來,說是字據,實際更像是一份文書,將事來龍去脈說個清楚,按照約定擬好的條款,包括還款時間、利息等等,
最后面還提到附有相應賬目單據的謄抄附件,這就要的等第二天才能提供了。
秦月夕和顧梓晨各執一份看了,并未挑出什麼病,便點頭示意可以簽了。
字據一式兩份,由車馬行及顧梓晨各執一份,接下來又算清了秦月夕租車買車的價錢,也從賬面剩余的銀錢上劃掉,就到了老田的去留問題。
韋英杰將車馬行的那份字據給掌柜,示意他收好之后,就看向垂手站立一旁的老田,和悅地說:“老田師傅,之前你過來的匆忙,并未告知原因,還不要見怪。”
老田連連擺手道:“東家,您有什麼話盡管吩咐就是,老田可當不起您這句話啊。”
他在一旁看了許多,多也看出些端倪來,老田只是人忠厚老實些,腦子可一點兒都不笨。
秦姑娘,不,是顧夫人,夫婦倆買了馬車,又要帶回去那麼一匹極品的駿馬,肯定是缺人手的,現在他來說不定就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心臟噗通噗通劇烈跳著,怕自己只是想太多,就是能再給他們做一次車夫也是好的。
“是這樣,顧公子剛才跟我說,他家中如今牛車、馬車俱有,還有夜煞這樣的極品駿馬,自己實在顧不過來,有意雇傭一位車夫兼馬夫。”
“上次你隨他們去鄰城,便對你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想問問你愿不愿意隨他們回去。”
韋英杰將顧梓晨的意思一說,果然印證了老田的猜想,他甚至連一猶豫都沒有,直接回答道:“東家,老田愿意跟顧公子走。”
韋英杰笑容一僵,他原本以為老田會有一些猶豫,畢竟他自認對待雇員給出的薪酬和福利還是不錯的,卻沒想到老田一點遲疑都沒有地選擇了顧梓晨。
“既然這樣,你的契就在這里,只是當時簽訂的時間還有幾個月,所以如果你要走的話,需要按照約定給付五倍的贖金。”
老田一愣,他只顧著高興終于能跟著顧梓晨和秦月夕了,卻忘了的契約時間未到,此時解約是需要給付違約金的。
五倍的贖金對他而言就是一筆巨款,他哪里能拿得出這樣一筆錢來。
“東家,既然老田是我看中的人,他的贖金自然是由我來支付,直接從余款上抵消就好。”
顧梓晨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就解了老田的困境,他眸淡然地瞥了韋英杰一眼,似乎已經看穿了他那點兒小小的心思。
“顧公子固然爽快,這也是老田的福分。”
韋英杰笑著應了一句,便對主管說:“既然如此,就煩勞掌柜把老田的解約手續辦一下吧。”
老田看著顧梓晨,翕幾下,到底沒有說出話來。他撇過頭去,用力地眨眨眼,似乎是在平復自己的緒。
很快掌柜就把老田的契約到他手中,笑著說:“老田,現在你就是自由自了,以后跟著好好跟著顧公子,你也是有福之人啊。”
老田抖著手接過契,半晌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好了,此間事了,那我二人就先告辭了。馬車暫時寄放在這邊,待老田將牛車還回來的時候,再讓他將馬車帶走。”
顧梓晨將桌上的字據、錢袋都收起來,隨手遞給秦月夕,“娘子,東西你收好。”
秦月夕下意識地接過來,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看著顧梓晨一挑眉:“好的,相公。”
的嗓音既有的清脆甜,又帶著一的慵懶,尤其那“相公”二字咬音綿綿,讓自持如顧梓晨都忍不住心中一。
韋英杰咬牙,下頜繃,他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對神仙眷“深對視”的畫面格外刺眼。
“顧公子,如今夜已深,若是現在出城趕路難免會不安全,若不嫌棄的話,不如到在下寒舍,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待到明日天明再離開可好?”
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很快又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如今行里欠了顧梓晨一筆巨款,自然是要好好招呼款待的怠慢不得,若是讓他夫婦去外面住客棧,豈不顯得我韋家待客不周。”
他這樣一自我解釋,心里就坦然了許多,可沒想到顧梓晨卻毫不領地一口回絕了。
“東家一番好意顧某心領了,不過今晚我二人必須趕回去,就不去貴宅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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