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英杰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起引著二人走出賬房，一直送到大門外。

里正的兒子正在門外的牛車上等著，見秦月夕二人出來了，立刻從車轅上跳下來。

“顧兄弟，你們可算出來了。”

他指著在自己后面的那輛牛車說：“行里說這是你們租的車，怎麼后面還栓了那麼一匹大黑馬，這是你買的？得花多錢啊！”

他說話時目一直定在夜煞上，話語中充滿了驚嘆和艷羨。

“沒花錢。”顧梓晨搖搖頭，實話實說。

“沒沒沒……沒花錢？”陳大哥一瞪眼，話都說并不利索了，他怎麼也不能相信這樣一匹駿馬會一文不花白白到手。

“陳大哥，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顧大哥確實一文沒花。咱們還要去個地方，然后就要趕回去了。”秦月夕笑笑，簡單地把話題帶了過去。

“好，那咱們下面是要去哪兒？”

里正的兒子知道再問下去就是人家的私了，也便適時打住，順著秦月夕換了話題。

“去福順酒樓，明兒的菜需要找個買家。”

如果是顧青青在的話，的一定會噘得可以掛油瓶了。上次說說們以家豬冒充野豬的伙計就是福順酒樓的，這給顧青青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

秦月夕對此倒是無所謂，來的時候將地里的菜都樣樣數數地帶了些過來，菜品好不好他們只要不瞎都看得到，如果還是睜眼說瞎話，也不介意就當街擺攤賣，只是麻煩一點兒而已，并不愁賣不出去。

老田也趕著牛車跟在后面，他是確定要跟著顧梓晨和秦月夕的，平日里也是住在車馬行，如今得了自己的契更是天涯海角哪里都去得了。

一行四人連著兩輛牛車來到福順酒樓門口，顧梓晨因為上下還不太方便的緣故就留在了車上，倒是老田為了幫秦月夕搬東西，將牛車停好之后就下了車。

“陳大哥，勞煩你再多等一會兒，這邊完事了咱們就回去。”

秦月夕跟他打過招呼之后，就帶著老田進了酒樓大門。

“兩位客里面請，您二位是吃飯啊，還是住宿啊？”

一個伙計笑瞇瞇地迎過來打著招呼，并不是上次為難秦月夕的那個。

“這位小哥，咱們不是來吃飯住宿的，這是咱們東家，姓秦，手里有批極好的青菜，不知酒樓里收不收啊。”

老田主迎上去，替秦月夕把話給說了，無形之中就把的份給抬上去了。

“來賣菜的？”

那伙計仔細打量了秦月夕一下，見穿著有些樸素，但人氣質極為出，再看老田恭恭敬敬的樣子不似作假，不由得信了幾分。

“這位客，咱們酒樓一向是有固定的供貨商的，這個小的可做不了主，得掌柜的說了算。”

秦月夕點頭道：“那就煩請小哥請下掌柜的，若是菜品不好，也不敢這時候來登門。”

伙計又將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說道：“那就請客稍坐一下，我去請咱們酒樓的掌柜的。”

他話是這麼說的，一轉卻走到柜臺后，跟賬房先生耳語了幾句，隨即賬房便走了過來。

“這位客，真是不巧，咱們掌柜的現下不在，聽伙計說您是來賣菜的？”

秦月夕抬眼看向他，微微一勾：“我是來賣菜的沒錯，但是這個主不知你做不做得若是做不得，咱們就別在這兒浪費舌了。”

可沒興趣把來意一遍遍地說，反正的菜也不愁賣。

賬房一愣，臉上便出幾分不悅來。

他雖然不是管事的，但好歹比伙計有話語權，如今連句話還要不得了？

不過他也看到秦月夕那一清冷出眾的氣質不像是平頭百姓，便暫時將不滿了下去，耐著子說：“只要菜品夠好，這個主在下也能做得。”

反正菜都是那樣，更何況現在天黑才登門售賣，那菜都不知摘下來多久，怕是早就蔫了，等他看到那些菜后可就有話說了。

賬房心里打定了主意，想著等下就能找回場子來，眼里就帶了幾分冷意。

他自以為掩飾得極好，殊不知早就被秦月夕悉了他的心思，心里暗嘆難怪之前的那個伙計會那麼囂張，這福順酒樓里難不就找不出一個“正常人”來？

“我帶來的菜就在外面的牛車上，不如讓剛才那位小哥去搬來讓你過目一下。”

才不會主提議讓老田去搬菜，人家雖然是打算跟著顧梓晨的，但現下還沒簽契呢，就是簽了那也“心疼”自家趕車師傅。

“這……不該是你的這個下人去搬來嗎？畢竟咱家伙計也不知那輛是你的馬車。”

賬房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這麼難纏，一個上門賣菜的還這麼囂張，居然還指使起他和樓里的伙計了。

這時之前的那個伙計又湊過來，附在賬房耳邊低語了幾句。

“先生，店外停著兩輛牛車，其中一輛上面還拴著一匹馬，看樣子是隔壁車馬行那匹被人寄養的黑馬啊。”

他自認為已經把聲音得夠低的了，可怎麼知道在這麼近的距離簡直跟在秦月夕耳邊說話一樣，被一字不差地聽進耳中。

賬房詫異地轉頭看了伙計一眼，后者對他微微點頭，他的臉頓時就變了。

“秦姑娘的話你是沒聽到嗎？還不趕出去幫著把菜搬進來。”

他立馬改了口吻，呵斥了伙計一句，立刻回頭來滿臉堆笑地看著秦月夕，態度跟剛才簡直是天淵之別。

隔壁車馬行的那匹寄養的黑馬，當時的寄養費據說都是以黃金來計的，除了馬主人沒人能把那匹馬領走。

如今黑馬就拴在這人的馬車上，代表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賬房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麼能養得起那樣一匹馬的人還要出門來賣菜，但那說不定就是有錢人的特殊癖好呢。

總之眼前這個人是萬萬不能得罪了，就算今天拿來的只是一筐爛菜，他也得著鼻子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