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又“怒其不爭”似的笑著拍拍他背,心里大概反應過來,或許原因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遂放語氣,“怎麼了啊你?你又不說我哪知道。”
他悶聲悶氣:
“沒什麼,就是想你。”
“……”
“不知道怎麼說。”
“……你誒。”
或許這就是直男吧。
總能讓你來不及心,那口氣就被堵回了嗓子眼,只剩下又好氣又好笑,對著他背就捶,“真該讓你一起進去,再找語文老師給你補補課,看你是不是高中語文沒學好,表達能力怎麼那麼差?”
“可能是吧。”
“嗯?”有些訝異他會在這種自貶的話題上接茬,回過神來,又反手摟了摟他,“還說呢,你可是學生會主席,每個禮拜都主持國旗下講話,你還不會說話……”
蔣說:“不會的。”
“干脆我們投資去讓科學家發明時機好了,塞回去回爐重造一下。”
“不稚啊?”
“反正我有錢。”
“有錢也不是讓你燒著玩的!”
作勢憤怒拍他,一副持家有度模樣。
他于是緘默下去。
也不反駁,不反抗,只依舊牢牢把抱。
舒沅拿他沒辦法,一時有些失笑。
還要再笑話兼教訓人兩句,手里手機卻恰時忽而振起。
側目一瞥,來電顯示上,赫然是孫阿姨的名字。
——“喂?阿姨,怎麼了?”
舒沅也不好推開看著像是有些傷心的某人。
只得艱難地繞過他肩膀,把手機遞到耳邊,又輕聲應答著對方:“對,我聽著呢,聽得到,您說。”
就這麼折折騰騰聽了半天。
等到總算聽出電話那頭支支吾吾的大致意思,舒沅角不由,直接點題:“啊……意思就是端午在我家吃是嗎?”
這是要考驗的廚藝了?
“呃呃,大概是,就……”
孫阿姨像是唯恐心里不舒服,也覺得自己這提議倉促。
一聽遲疑,又連忙補充:“那不行的話,在阿姨家吃也可以的哇,就是,你陳阿姨突然這麼說……唉,我也有點難做,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卦的,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不麻煩不麻煩。”
舒沅一向,聽出人話里低落,連忙接腔:“我到時候好好準備一下就行,吃頓飯而已嘛。陳阿姨他們沒什麼忌口吧?……哦,好,沒事啦。那就先這樣,阿姨,我這還有點事,有什麼問題我到時候再問就行——”
說著,剛要掛電話。
舒沅拍拍蔣在自己腰間箍牢的手,示意他先放開。
不知何故,卻忽而想起自己家里那小餐桌,每每被他吐槽坐不了幾個人,有溫馨沒格調,又匆忙追問了句:“對了,陳阿姨他們家……來幾位呢?”
“三個?”
“啊,沒事,我就問一下,沒什麼問題的哈。”
反正就阿姨、叔叔和那個任方嘛。
廚藝雖不說超群,但只是做些糖包再包個粽子,整一桌大菜還是不虛。
這麼想著,心里有底,舒沅也就放心掛斷電話。
倒是一扭頭,見蔣還是那副低落樣子,才真正有些頭疼。
“到底怎麼了?”
問:“公司有事也沒見你這麼不開心過。是不是剛才我沒在,和家里又吵架了?”
他沒說話,定定看向剛放下的手機。
半天才回過神,像是就坡下驢,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端午還回家吃飯嗎?”
舒沅眉頭微蹙,“你可別跟我說,你又生爸……叔叔的氣,答應他了又不去,本來香港的事他已經有意見了,再放鴿子,到時候他肯定不會在東大會上給你好臉。”
蔣卻搖頭。
“不,我會回去的。”
“嗯?”
“反正端午節,你以前都說了,還是一家人一起過比較好。”
他這麼好說話,這倒有些出乎舒沅意料之外。
但,好歹也算是好消息嘛。
笑笑,瞬間將剛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后,主手握住他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我剛才進來看你那表,還以為天都塌了,臉皺那樣,難看。”
雖然以前常自卑,偶爾故意裝作討厭他的模樣。
但時至今日,還是不得不承認。
說到底,最喜歡的,還是蔣意氣風發,永遠恃才傲般神采飛揚。
仿佛誰也不能把他打倒。
生來他就在萬人中央。
“阿沅。”
還陷在昔日回憶中,不自覺挲著他虎口。
忽而聽得他又低聲喊,徑直側過頭去,又問:“怎麼了?”
蔣沉默片刻。
顯然是下了很大決心,再開口時,接近字斟句酌,極盡小心:
“我們什麼時候去把復——”
【咔噠。】
什麼時候去把復婚的手續辦了好嗎?
他后頭半句話哽在嚨口。
霍地打開的車門,和隨其后、方忍滿頭大汗的致歉,卻瞬間像是算好了似的,打斷了他的小心翼翼:
“老板,對不起啊,讓你們等這麼久。”
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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