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輕輕埋在懷里。

臉不紅心不跳且滴水不地，甚至沒忘把腳下剃須刀片——真正割傷他手的利，往座位底下踢走藏好。

“不疼，過一下就沒事了，先等方忍把繃帶拿過來。”

“可這可是腦袋又不是手！你怎麼說得這麼輕松啊？！”

說話間，舒沅又去他后腦。

那短短發茬刺得手心生疼，藏在發間的傷口，卻依舊像是在滲。

“蔣，你是不是瘋了，你就不怕有后癥，肯定是你、你最近，我都說了不要……”

“跟那個事沒關系。”

“那你說跟什麼事有關系！”

舒沅愈發又急又氣。

既急他的傷，又氣他不撒手，短暫停頓過后，說話語氣也跟著急促起來，“我警告你，你現在放手，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蔣：“……”

說實在話，他原本，其實還想裝一裝痛苦來示弱的。

結果聽聲音像是突然帶了哭腔，心疼之余，竟不由悶笑一聲，笑出聲來。

“你還笑！”

“沒笑，我是。”

“哪有你這樣的！”

一時憤，一拳砸上他肩膀。

“你松不松手？蔣，我都說了，你能不能別老這樣，我們都二十老幾了快三十了，還能像小時候不把命當命嗎？你可是要靠腦子吃飯的人，你……”

話音未落。

“好，我松手。”

他忽而趁不備，驀地松開箍住腰間的手。

舒沅憋著那口氣瞬間直呼出來。

也沒心思再教訓他，只剛要扭頭，看看方忍怎麼還沒回來，兩頰卻又被輕輕捧住。

想也知道是誰的稚舉。

著的臉當團子玩不說，左手掌心一被，鮮又汩汩直流，沾得臉頰也弄臟，一派狼狽。

“你的手……”

舒沅眉頭微蹙，終于遲來地意識到不對。

“你自己劃的？”

蔣無辜臉：“有點痛是真的。”

能不痛嗎，出這麼多？！

聯想起剛才一連串發生的前因，更瞬間明了某人的用意，當即想也不想，就要拍開他手，“不行，你趕給我解釋……！”

可解釋什麼呢？

難道要解釋，他是多麼無所不用其極，卑劣又誠懇，愚昧又可笑的嗎。

蔣能給的回答，不過是這樣一個虔誠的親吻。

如十八歲那年，他也是這樣拽住急離開的某人，還給，比那蜻蜓點水，莽撞卻誠摯一萬倍的親吻。

*

即便從野生蛻變出文明，人類早已不再野蠻。

逐漸擁有繾綣的文字筆墨，百轉千回的□□心，有無限遐想和留白。

但最最原始，最最無法控制的呢？

大概，蔣想，依舊是忍不住想要親吻那個人的沖吧。

是了。

他看世間其他人，只覺得他們魯莽又俗，丑陋且自私，多半拜金主義，或是擁有可悲的自信，卻三言兩語就能打發走，簡直不堪一擊。

但是他看時。

即便的自卑總是讓人難過，讓人無數次想又放下手。

即便是踩著他的心碎起舞，不惜放棄他的金屋奔赴遠方。

他仍欣賞且鐘，的自卑又高傲，溫卻堅韌，不堪一擊但比誰都堅強。

半晌。

舒沅趴在他懷里低聲/息。

一抹角，不忘憤憤控訴：“蔣，你腦子里是不是只有這檔子事——”

“老婆。”

“……？”

他說，輕咳兩聲，像是小小炫耀：“我只親過你哦。”

“……這算什麼能拿出來說的事嗎？”

“好像也不是，不過，我不想你生氣。”

“不想我生氣就——就親我？！”

“因為我每次生氣，你主親我一下，我也不生氣了啊。”

他理不直氣也壯。

“我得讓你先不生氣再解釋啊。不然你又……又那個什麼怎麼辦？我們都快三十了，再耽誤都要當爺爺了。”

有那麼夸張嗎！

舒沅向天翻白眼，好氣又好笑。

可誰讓他偏就這樣頑固相信著了？也不知道誰給的自信。

唯恐語言只留下誤會，解釋只有猜忌，不如以吻封緘？——實在俗氣死了。

好在，不是特別討人厭。

舒沅無奈笑笑。

而他拉過的手。

沉默間。

輕輕的，十指相扣。

第54章

問：你做過最中二的事是什麼, 那時候你多歲？

十八歲的蔣：就在剛剛。

我拉著一個，咳，同學的手, 直接說我要跟結婚……這樣算不算？

二十八歲的蔣：巧了, 我也是, 就在剛剛。

“我拉著我老婆的手, 發自肺腑的說我死了——

然后被揚手打了一掌。”

蔣：？

以及，補充。

“我老婆最后黑著臉去街對面那個百姓大藥房, 買了一大卷繃帶。

一邊罵我腦子有病一邊給我包扎傷口。

都沒忘拉出座位底下的刀片, 耐心檢查了有沒有生銹。

之后毫不留, 帶我去醫院，狠扎了一針破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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