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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克蘭芝地鐵站后，舒沅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公文包站在路邊，眼神逡巡著周遭的垃圾桶，不由流出些許茫然。

事實上，所謂的一億金，無論折算紙鈔還是通貨，都是常人便裝出行絕無可能承的重量，因此，在之后的幾次通話中，綁匪分別以支票、地契以及票戶頭等形式，要求他們變相提供價值一億金的資產，此刻的公文包看似輕若無，卻是蔣家在極短時間湊出的一大筆流資金。

而這種作，在警方眼中，則很快認定這些綁匪很顯然既沒有常識也沒有相關經驗：且不說一億金是怎麼個概念完全不清楚，難道不知道如此大額的支票在銀行兌換無疑會暴份？

負責案件的警由是更有信心，舒沅長發遮擋下的無線耳機中，亦傳來篤定男聲：“舒小姐，按照他們說的，到右手邊第三個垃圾桶邊放下錢。”

然而這哪里是說放就能放的事？

克蘭芝是新加坡地區難得的農村景觀地帶，為了最大限度保留自然農場風貌，相比較于城中四可見的公共設施，是垃圾桶與垃圾桶之間，相隔距離就足有數倍。

舒沅是找垃圾桶就找了二十多分鐘。

好不容易確定好位置，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對面又是一群游客迎面走來，“呼啦啦”一陣風似的涌過，將得腳下險些不穩。

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然是個不大不小的景區游覽點，人流充裕，拍照快門聲不絕于耳。

莫名其妙有些不安的舒沅，此刻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已在“敵對方”的嚴監視之下，更別提注意到對面那個戴著口罩、笑嘻嘻在人群中看熱鬧，背包上那形攝像頭，卻已悄然對準許久的年。

剛要把公文包放下。

還沒來得及彎腰，兜里的手機卻噩夢似的震響，話筒那頭，傳來悉的變聲嗓門：“舒小姐，下午好？錢準備夠了嗎？”

“都夠了！我……蔣他現在怎麼樣？”

“瞧瞧你，還沒一手錢一手貨，就開始套我們的話了？”

明明只是正常關心。

然而對方那麼一說，仍嚇得瞬間噤聲，足頓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輕聲說：“我至要聽到他的聲音，才能給錢。你放心，只要蔣平安，我們絕對一分錢也不會你們的。”

“原來如此，你想的跟周全嘛，舒小姐。”

好在，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只是故意打趣，聽呼吸忍不住變得急促，反倒開懷大笑起來。

“不用那麼害怕，你給了錢，我們本來也打算讓你先確定人質的安全。”

說話間，電話那頭一片桌椅剮蹭聲，繼而是鐵門開閉的聲響，以及趔趔趄趄依稀可辨的腳步聲。

下一秒，卻忽而安靜下來——

另一頭。

A看著C忽而從房間電腦桌前起，從那關押的房間里、兀自揪住縛手繩索將狼狽的蔣一把拖出來。

他滿臉不耐與焦慮，只松搭搭捂住話筒，冷然問了句：“干嘛做這麼多余的事？你多兩句，照樣給錢。”

“不多余。”

C卻說：“這不是也給你一點時間，等老板最后的指令嗎？”

這話瞬間說中了他的心事。

一時間也不好反駁，只得冷著張臉別過頭去。

C見狀，將他冷不丁推開，隨手關掉立式話筒的變聲，將蔣按在自己方才坐上位置之前，又毫無憐惜地揪住他后腦發，迫使他看向眼前正對著舒沅慌張神的屏幕。

“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

蔣默然。

這會兒C卻全然不像之前那樣好說話，甚至容不得他沉默半秒，一個掌瞬間奪面而來。

“啪”一聲脆響。

C看一眼屏幕，又惡狠狠看他，厲聲呵斥：“別裝傻，說話！”

“……”

“說話，讓給錢！”

C低聲音。

眼見著A不知何時已然扭頭到洗手間去煙，又低頭小聲威脅：“……你不想走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簡直天下奇聞，反倒像是綁匪求著他走。

蔣卻依舊不言不語。

沒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他甚至對于C氣急敗壞、在他肩上傷口作勢死力拍打的行為無于衷，只看著屏幕上舒沅捂著手機，兩汪熱淚落而不落的表，眉間落下一不忍與痛憐。

“說話！不要拖延時間！”

良久，待到C的耐心似已耗盡，A卻遲遲未歸，這才忽而抬起頭來，定定看向對方：“有你在，我死不了，干嘛急著走？”

C顯然一怔，下意識匆匆忙忙捂住話筒。

蔣悠悠道：“你剛才故意不把門關好，讓我聽，如你所愿，我現在確實是猜到誰折騰出這次綁架，這麼急功近利又短見，注定不了大。出去以后，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

“但我現在覺得，你的老板才厲害，不是嗎？想看我們鷸蚌相爭，他一個人漁翁得利，所以我才想看看，他們老板現在怕新聞抖落出去、忙著封鎖消息不敢殺我，你家老板，又有什麼后招？應該不止是現在讓我家人現在拿錢贖人，由我出面捅破宣揚的爛招吧？太老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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