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至未來,或許不再會有無數個輾轉反側夜里,不會再夢到,那個總是流著眼淚、永遠只有八歲的小王子,哭著害怕面對,這浩瀚且殘酷,人險惡的廣袤世界。
他終于把他贖回來了。
于是,竟又暢然一笑,也不管自己肩膀疼得不行,倒像是再不住眼下這種沉重氣氛,忽而掰住舒沅手臂,一本正經,不許再躲在他懷里流眼淚,轉而微微躬,湊到面前。
“……我是不是臭死了現在?”
他問。
舒沅:“……”
哪壺不開提哪壺,就不能讓多演幾分鐘偶像劇嗎?
這個氣氛破壞王!
要不是蔣父就在旁邊,能氣到直接給他一拳。
“怎麼不說話?”
然而蔣還不罷休,像是非要討一個答案——明明早有人給他換過服剃過胡子,還故意裝作一副嫌棄模樣,往面前湊。
舒沅被他孩子氣的搖晃逗得直笑。
“別鬧了——你、人家看見以為你瘋了!”
哪有這種慘兮兮“害人”的?
無奈。
可說歸說,訓歸訓,此時此刻,心卻依然被失而復得的喜悅驟然填滿,不知為何,看他那副故意討自己笑的表,亦驟而鼻頭一酸。
又哭又笑間,輕輕捧住他那狼狽俊臉。
“行了,不嫌棄你。”
說。
很輕很輕聲的,紅著眼圈,卻笑著對他說:“……我只要看見你就很開心了,真的,你不用逗我笑。蔣,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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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理完慘烈現場, 隨其后趕來的醫護人員,在確定在場的幾名綁匪皆再無生命征后,當即將蔣等人送上救護車, 趕往醫院。
而幾乎與此同時。
新加坡中央醫院, 某VIP看護病房。
門悄然開了又關, 腳步聲穿過長廊。
Richard推門進來時, 宣揚卻照舊頭也沒抬,只兀自端坐在宣展病床邊, 神專注, 認真削著手中那顆去了一半外的紅蘋果。
他手穩且巧。
以至于果皮連續不斷, 到最后一刀落定,堪堪好, 那皮扯松又回攏, 還是個原模原樣的渾圓形狀, 人忍不住滿意端詳片刻。
末了,又扭過頭,毫不吝嗇的將那只被剝了個/的蘋果塞進侄子手里, 問他:“試試,甜嗎?”
“……”
那話音親切,仿佛早已忘了就在不久前,兩人還曾一度撕破臉皮、反目到不愿與對方多說半句好話的地步。
宣展由是一時啞然。
看了看小叔, 又看一眼倚在門邊、面晴不定的父親,察覺到氣氛不對,也只膽怯地搖了搖頭, 攥那蘋果不說話。
“行吧。”
在這方面,反倒是宣揚坦然。
“叔友侄恭”的戲碼演完,見后人依舊遲遲沒有作,也不開腔喊話,索先扭過頭去,又笑道:“大哥,宣展從小怕我就算了,怎麼你回來了,也一樣站在那不說話?”
同樣的場面,人調換,似也曾發生在某個偌大書房。
Richard眉心微蹙。
卻也只是一瞬遲疑,隨即默不作聲地低頭扯了扯前領結,等到再抬頭,方才審視打量的輕嘲神早已消散不見,相反,倒出個一如往常溫和笑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病床前。
“剛回來,還有點不在狀態而已,”
他大方笑著,拍了拍弟弟肩膀。
“本來Zack一直沒聯系我,我還有點擔心這邊的況。現在看,還好有你這個叔叔在,把他照顧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對面既是老板也是“兄長”,宣揚面上依舊掛著微笑。
接過話茬,亦能對答如流:“而且大哥,這段時間你一直在杭州,可能還不知道,最近發生了多事的,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說吧。總之,你回來的正是時候。來,先坐,你們父子應該也很久沒有好好聊聊天了。”
他滿臉真摯。
說話間,還真起給Richard讓了個位置——也跟對方順勢拉開距離,自己坐到靠窗的另一側床邊,順手給宣展捻了捻被子。
不知道的,或還真以為他倆親如父子。
卻難能注意到,他那淺金長睫低垂,實則不過是趁機掃過腕間手表,心頭暗自計算著時間罷了。
——此刻已是傍晚六點整。
然而,不僅Richard提前“到場”,就連原定計劃里,本該早已到此拘捕這對父子的警察也不見蹤跡。他忍不住想,難道是A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可按理說也不可能啊。
畢竟他那剩下的幾個同伙本就不氣候,又全都沒有熱武在手。只要A能夠一舉解決掉其他三個人,把他們徹底滅口,最后供出是Richard買兇,目前又沒有直接指向自己的疑點,舒沅也只是猜測,這件事八能夠按照他預想的軌跡,變作一樁豪門惡報復案,為他的上位之路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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