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覺得這不是對簿公堂的好時候，或許我們應該暫時和解——”

“得了吧，什麼不是好時候？是你們原本算好我的所有證據都會在開庭前找不回來，覺得我空口無憑才是好時候，現在局勢不如你們想象，就是壞時候了？”

“你……！”

葉文倩被說中心事。

訥訥片刻，一時也有些不知從哪反駁，電話那頭終于不再飾太平般的寧靜，陳威等人的聲音喧然而起，似聽得在喊——

“把電話給我！我來跟說。”

“開什麼玩笑，本來寫書不就是從我們上取材嗎，現在鬧這樣，記者天天來我公司找人！”

“就是啊！我們也不知道事會發展這樣……太得理不饒人了吧！這還讀過書的人！”

“大不了就告！怕呀？瑩瑩，別哭了，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的證據還比不過一個人，文華死了總是事實吧！”

舒沅靜靜聽著。

也聽到葉文倩在那頭的訓斥、怒其不爭般的低語，依舊雜無章的討論。

看。

他們這些人，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而是覺得自己永遠站在道德高峰之上的一群人。

是覺得“一個掌拍不響”、“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我看也不無辜”的理中客，也是“你如果一點錯也沒有為什麼害死一條人命”的無責任七八舌。

十年了。

這世界最好笑的事，原來是“無辜”的孩子長大了，依然覺得自己“無辜”。

舒沅于是也笑。

不知道對面那麼吵，那麼多人的聲音傾蓋而下，有幾個人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可依舊說著。

說給故人，也說給自己。

——“我只知道，對我來說，這更像是一場遲到了十年的審判，不僅是葉文華，更加是我，我需要這場審判的結果。如果法律證明我無罪，我想請你們所有人，為當年的事，向我說一句對不……”

對不起。

沒能說完，取而代之，是“滴”的一聲，電話在耳邊忽的掛斷。

只剩下不斷重復的嘟聲。

以及蔣不知何時來到后，輕而又輕，的一個擁抱。

他說：“我們會贏的。”

不是“你會贏”。

是，我們會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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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司開庭那天, 舒沅其實起得很早。

明明前一天也熬到半夜兩點多，結果還是五點就醒來下床。剛一出門，便發現橙子不知何時窩在門口。一見走出房間, 便跑到腳邊一個勁地撒歡。

“好了好了。”

舒沅忙蹲下, 沖它做了個“噓”的手勢。

一邊給自家狗子順, 復又把它摟到懷里玩牽手游戲, 低聲笑哄著：“小聲點，不要吵到哥——吵到爸爸了, 里面還睡著呢, 知不知道？”

橙子：“汪、汪汪！”

舒沅：“……”

橙：“汪汪汪汪汪！——”

夠了夠了。

不愧是“橙子”, 真是一脈相承的直男。

舒沅瞬間捂住它，無奈的回頭看了眼。

見蔣尚在睡中, 依舊雷打不的側姿勢, 這才長嘆口氣, 滿臉黑線的把自家小土狗抱走。

等到某人終于舍得起床，已經領著橙子在別墅區周圍晨跑了一圈回家。

沒事人似的，一邊隨手拭著滿額汗意, 一邊在玄關換下運鞋，又如往常般，照舊問他句：“今早上吃什麼？”

“都可以。”

“那三明治吧？正好昨天買的吐司還沒吃完。”

“行。”

老夫老妻的對話。

言談間，蔣手接過手中水瓶。

舒沅騰出手, 復又彎腰抱起橙子，親昵地蹭了蹭它一乎乎短，好半晌, 才舍得把它放回獨屬于它那片花園小天地里，奔來奔去，不知又追著哪只小蟲小蟻跑開。

一來二去，或許是最近憂思過多，眼看著就要熬到“撥開云霧”的時候，連看狗的眼神都莫名摻了三分唏噓兼慈。

蔣見狀，一邊幫忙泡著牛麥片，不由也跟著回頭看了眼——

嗯，只用一眼，就確認：還是和平常一樣的傻土狗，沒區別。

除了名字里間雜著阿沅對自己舍不下的意以外，橙子這孩子，大概也就只剩下嚎起來格外響、咬充電線和撕沙發格外行……這些個拿不出手的“小優點”了。

蔣心底一陣默然。

至于舒沅，當然還不知道他想法，只兀自忙活一陣，從廚房端出兩塊三明治。剛放上桌，側頭一看，便見他這般眉心微蹙，不知聯想到哪去的憂愁模樣，莫名好笑。

也因此，才把三明治對半切開、遞到人面前，又忍不住笑著手敲了敲他腦門。

“想什麼呢？”

蔣：“……阿沅，我們要不給橙子改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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