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我定了！五月一號就到北京！」岑嘉容突然在群里宣布：「有人要迎接我嗎？」

藺雨舟看到消息後看了李斯琳一眼，然後問：「岑嘉容五月一號回來，你知道嗎？」這是他第一次主跟李斯琳提起岑嘉容，事實上這沒有多難。

李斯琳正推著嬰兒車走路，聽到這句就「奧」一聲。藺雨舟拉住嬰兒車把手，讓車停下，看著李斯琳：「我們聊一下岑嘉容吧？」

「不。」李斯琳說：「藺雨舟，岑嘉容是你的好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兩個在國外彼此陪伴了兩年多。是一個非常好的學妹。我不想跟你聊的原因是：我們不應該在未發生之前討論結論。你知道的，科學結論當以事實為依據。如果要聊，等到回來後，我們都見過再聊。」

「你覺得我會搖。」

「我現在見到十六歲第一次喜歡的男孩還會心跳。」

「你什麼時候見了？」

「我在跟你說人的，不隨時間消亡，只會被新的掩蓋。」

「我問的是，你什麼時候見過十六歲喜歡的男孩？為什麼會得出你還會心跳的結論？這個結論有事實依據嗎？」藺雨舟變得嚴肅起來，他甚至都沒發現自己是在吃醋。他變得不再理，以至於忘記自己原本要講的容。

李斯琳覺得這沒什麼，這是人正常的緒波，藺雨舟問了，就直接說了：「上周在我公司的園區里，匆匆一瞥。」

「然後呢？」

「加了好友，但沒說話。」

藺雨舟覺得自己到了傷害，但他沒法說自己到了傷害。他沒有因為酒吧的二十萬大哥到傷害，沒有因為相親對象周楊到傷害，卻因為對十六歲喜歡的男孩匆匆一瞥還會心跳而到傷害。他無法理解，甚至覺得李斯琳真的在玩弄他的。

李斯琳看到藺雨舟的神，知道自己犯錯誤了。不應該把生活中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是會變化的，但在某一個人陪你走過某一段路，關於此的全部記憶是不會徹底消失的。重要的是當下的我們如何選擇。這個道理藺雨舟總有一天會懂的。

一直到家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小小藺醒了，一會兒要這個抱、一會兒要那個抱，但都沒能緩解他們之間的張氣氛。

李斯琳了，就去廚房煮麵，順道把白天的螃蟹蒸了，在藺雨舟那碗面里多放了很多蟹，以此來當作道歉。

吃飯的時候說：「藺雨舟你別生氣，等你五月一號見到岑嘉容的時候就會知道我說的話，對你來說特別的人就是特別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有別於旁人的。你看別人的時候心跳如常，看那個特別的人，它就是會發生變化。」

「你以後準備跟他聊天嗎？」藺雨舟問。

「誰？」

「你十六歲喜歡的男孩。」

「不準備。」

「那為什麼要加好友呢？」

「你以後跟別人結婚，會刪了你所有認識的異並且不再加任何一個異好友嗎？人是社會，永遠存在，唯一被考驗的就是你自己的心。」

「你這樣的類比很極端。」

藺雨舟無法理解，他對此簡直一竅不通。他只是不想說話，但因為李斯琳把蟹都給了他，又覺得自己沒那麼生氣了。本質上他還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

但他意識到他距離李斯琳的生活太遠了，他們在過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事實上，除了科學，他們無一相通。沒有任何相似之的人會走到最後嗎？他們的生活激會不會在日復一日的銼磨中消逝，而最終變得無話可說？這個問題很深奧，是藺雨舟從來不曾想過的。書本上沒有標準答案，生活是一場大型開放結局的實驗戲劇。

晚上小小藺睡著後藺雨舟坐在李斯琳床邊，在回自己房間還是就此躺下之間掙扎。他太單純了，李斯琳一眼就看他。關了燈躺下，把黑暗當作一種挽留。

果然，床那側窸窸窣窣，藺雨舟躺下了，帶著滿腹委屈。

李斯琳手過去，拉住他的，輕聲他名字：「藺雨舟。」

「嗯？」

「要麼我不去泰國了吧？」

「為什麼？」

「我四月二十八就出發了。」

「這是你的假期，你好好度過。現在退票的話，退票費都夠一個人去玩了。而且我姐和高沛文也會失。你們三個好幾年沒一起玩了。」

「哦。」

藺雨舟的理智回來了一點，手指了食指：「李斯琳，我給你直播岑嘉容的接風宴吧。你不在估計會想跟你說話，到時候大家一起遠程聊天。」

「好。」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管安心度過屬於你的假期。好嗎？」

「好。」

「但你對十六歲喜歡的男孩心，我真的會吃醋。」

「是心跳，跟心有區別。」

「在我看來沒有區別。」藺雨舟在黑暗中說：「我以為人只會在面對喜歡的人的時候心跳才會波。」

李斯琳沒有辯解，等到了五月一號你就會懂的。想。

第28章 浪（八）

小小藺終於要回家了。

李斯琳抱著不鬆手，還嚶嚶嚶裝哭：「你們為什麼不多待幾天？是穆叔叔不值得你們多待嗎？你們看我把你們兒養得白白胖胖，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要麼就是咯咯笑，多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