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們這代人跟你們不太一樣。」
「哪不一樣?」
「你們那時講究就結婚,從相識到離婚,我之所以說離婚,因為你和我媽離了,那都是一步一個腳印。我們這代人,看對了眼就能住一起。也不太思考未來。」李斯琳敷衍李潤凱,果然,親爸不滿意了:「你別給我來這套。二十歲講究看對眼隨便來,三十歲還要這樣?那不是添呢麼?」
「我八十多了,還看對眼就呢,您先說我吧!」
李潤凱被氣得直拍後背:「我怎麼養你這麼個犟的?」
「隨兒。嘿嘿。」
知道李潤凱什麼意思,變相催婚呢!李斯琳對婚姻的想像力非常有限,不知道為什麼長輩總是試圖讓年輕人過的好,直接步瑣碎的婚姻。
在李潤凱家裡拎了一包大白饅頭出來,回家放到冰箱裡,周末的早上可以跟藺雨舟煎饅頭片吃。轉又出門奔六道口去。
岑嘉容早就倒完了時差,給開門的時候眼睛賊亮,指著滿屋子狼藉說:「我這幾天好懶,還沒開始收拾呢。剛好你來了,不如你幫我?」
「我的都是藺雨舟收拾的。」李斯琳說:「不瞞你說,自從1月12日我踏進家門開始,我的四肢和大腦就開始萎了。我已經不屑於照顧自己了,因為完全有人照顧。」李斯琳講一句玩笑話,卻也是真話。
「好的,我知道了,秀恩要有度啊學姐!」岑嘉容上上下下打量,突然說:「斯琳學姐,你變了。」
「?」
「你和了。」
「別,千萬別。」李斯琳忙舉起手:「我錯了,我不該當你的面炫耀。待會兒你該說我看起來慈祥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路數!」
「因為咱倆一起睡過很多次!」
李斯琳儘管嫌累,還是幫岑嘉容收拾起了東西。兩個人說起異國的很多往事,都有點容。
「在倫敦的時候討厭倫敦的雨霧,離開倫敦那天好像覺得那雨霧是在為我送行。」岑嘉容說:「我一邊覺得好開心,終於能回家,一邊又覺得哎呀,從此以後我要被工作束縛了,再也沒有這些年想走就走的自由了。」
岑嘉容簽了一個研究所,回來繼續研究的理學。但這種單位跟藺雨舟的一樣,從此自由變了相對的。但覺得這一切很值得。
「以後,你就是學科帶頭人。」李斯琳為加油:「你看藺雨舟,每天都跟打了一樣,我都不用問他項目是否有進展,進家門的時候眼睛彎,那就是很不錯。每天第一個到單位,到了家還要啃知識。我甚至覺得這談都占用了他的時間,十分不好意思,有幾次甚至想勸說他百分百投,這個,不如別談了。」
岑嘉容在一邊笑:「別談了,藺雨舟也沒了半條命了。理想與並不衝突。你看老一輩革命家,那書寫得也是人肺腑。」
「你這例子舉的…說實話,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有一天我跟藺雨舟真的走到了結婚那步,我這工作背景,不見得是好事。所以今天我爸催我結婚,我三言兩語岔了過去。」
「走一步算一步嘛。」
「當然。」
李斯琳幫岑嘉容打掃的小家,在兩個人的努力下,三個小時以後終於煥發了生機。李斯琳覺得還缺點花花草草這種有人氣的東西,就約著周末的時候一起去市場,買點花鳥魚蟲。岑嘉容喜歡獨居,偶爾也喜歡熱鬧。曾跟李斯琳說:從學校搬出去的第一天,哭了一整晚,覺得結束群居好難過啊。但第二天當在房間裡大聲放音樂,就上了獨居。
李斯琳呢,從小就知道孤獨是什麼。
無人陪伴的日子裡,小小年紀的試圖在孤獨中尋找存在的意義和樂趣。家中的日曆被翻了一遍又一遍,筒子樓牆角爬著的螞蟻被圍追堵截,拔□□上新生的白髮是的無聊消遣,耳朵在牆壁上聽隔壁小孩看的畫片。
本領就是這麼慢慢練出來的。
跟岑嘉容兩個人背靠背坐在地上,聊這些有的沒的,像回到很多個異國的夜晚。這種覺可真好。
「我跟你說一個。」岑嘉容說:「我那天有好幾次想說給藺雨舟聽,但我覺得那樣做不太地道。但我又人不知…你知道嗎?我原來其實也喜歡過藺雨舟,不太多,一點點,可以忽略,也可以說一說的那種喜歡。」
李斯琳回頭看半晌,認真地說:「我就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當時討厭我。」李斯琳多聰明啊,不管你找什麼原因,本原因都在這裡:「你自己可能不太知道,你其實有一點牴我。有我的場合,你早早就走了。我在的時候,你故意不跟藺雨舟有目接。總之,很多很多細節。」
「我自己都沒意識到。」
「人的直覺。」
「那你還跟我做朋友。」
「因為這兩者之間毫無關係。」
李斯琳喜歡岑嘉容的坦誠,說出這件事也是選了時機的。李斯琳認為如果跟藺雨舟沒有,岑嘉容永遠都不會說,因為擔心自己的話會影響李斯琳的選擇。
人總是要跟與自己三觀一致的人朋友。
李斯琳晚上跟藺雨舟說起幫岑嘉容打掃房間的事,藺雨舟哦了一聲,等著李斯琳後面的話,但李斯琳什麼都沒說。不想告訴藺雨舟其實後來岑嘉容也有一點喜歡你,因為兩個中的人說起這個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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