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歸荑不想欺騙母親，垂眸含糊道：“我是真心想嫁給阿意的。”

王妃知道自己的兒看上去不聲不響，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實則十分有自己的主意，決定要做的事誰也勸不了。

當年扮男裝當傅歸宜便是如此。

“好，只要你不是被迫的，我都隨你。”

傅歸荑眼眸酸，抬眼怔怔看著鎮南王妃，怔怔道：“母親……”

的母親永遠都不會說任何責怪的話，當年以為是一種無聲的冷漠敷衍，如今才驚覺是包容的。

“怎麼紅眼了，”王妃抱住傅歸荑，故意打趣：“我發現你從南陵后回來變了很多。”

“變了？”傅歸荑了鼻子，不解地問。

“變得會表真實的緒。”王妃心疼地上的后脊：“從前你無論是摔倒了，還是傷了，從來不肯出一脆弱。臉上永遠是沒有什麼表的，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像隔了一層紗似的。”

“我有時候都分不清，你到底是扮做你哥哥，還是你真的認為自己就是他。有段時間我和你父親嚇得不行，又不敢跟你挑明。”

傅歸荑心里一，僵了片刻，把頭搭在王妃的肩頭，不知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母親，我現在很清楚我是誰，不用擔心。”

王妃在傅歸荑靠過來的時候，心一團棉絮。

別人家的小孩生來就會向父母撒，的兒從小格外懂事，從來不哭不鬧，更別說會提什麼要求。

連傅歸宜小時候還會在挨打的時候躲到后尋求庇護，傅歸荑卻總是安安靜靜地呆在一旁，像是刻意要被人忽略似的。

的眸中好似對這個世界毫無探索的，四五歲的孩子，是最好的年紀，傅歸荑像是知道自己不好一樣，永遠都乖巧地呆在帳篷里。

有一次為了躲避北蠻人，急急忙忙地拔營遷徙，冬夜天黑得厲害，看不清三尺之外的人影。

傅歸荑落水時，誰也沒發現。

普通小孩落馬定然會發出尖哭喊，而的兒落水中卻不吱一聲，若不是兒子通過雙生的應發現異常，他們恐怕連的尸骨都找不回。

像是故意的。

念及過往之事，王妃一陣后怕。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王妃嗓音，語氣卻堅定無比：“我和你父親，還有你哥哥，都是你的后盾。”

“謝謝母親。”傅歸荑蹭了蹭母親的肩頭，悄悄干溢出的熱淚。

月晦暗，星子低垂。

傅歸宜夤夜來敲鄧意的房門，但見他神不卑不，上還穿著白日衫，并未沐浴更。

傅歸宜走進房間，發現圓桌上有兩盞茶，看鄧意的眼神意味深長。

他料到自己會來找他？

是個聰明人，難怪鎮南王夫婦挑選他作妹妹的夫婿。

“世子深夜到訪，不知有何吩咐。”鄧意對傅歸宜完全是對陌生人的態度。

傅歸宜也不在意，他只是來警告他不要戲太深，假戲真做。

鄧意被破了心思，惱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份，你跟南陵太子是一伙的。”

他說道“南陵太子”四個字時目眥裂，角幾乎咬出來，其中的恨意與惱意怎麼也掩蓋不住。

那日聽聞南陵太子對傅歸荑所做的一切事，鄧意只覺得天地崩塌。他沒有想到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竟然讓他守護多年的人遭遇這種事。

回憶起每次傅歸荑回長定宮時總是笑著說自己一切都好，鄧意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發覺到的異常，每次又是抱著怎樣的心來跟自己報平安的。

鄧意心疼自責，更有一種無力挫敗之。

這麼多年來，傅歸荑遇到事第一時間總想著自己解決，從沒想過依靠他，更不會對他吐半點委屈。

好不容易這一次，傅歸荑愿意開口尋求他的幫助，鄧意怎麼可能不答應。

不可否認，他確實也存了假戲真做的心思，反正名分在那里，往后的日子還長，他們怎麼就不能為真正的夫妻。

更何況，傅歸荑沒有喜歡的人，那為什麼不能喜歡他？

他發誓，自己一定會把傅歸荑捧在手心里，幫慢慢走出影，讓接自己。

鄧意覺著這個剛找回來的世子未免管得太多，他與傅歸荑從小長大，有誰能比自己更了解？

傅歸宜眼眸半瞇，出危險的：“你什麼意思？”

這里是鎮南王府，鄧意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他一點也不怵傅歸宜寒涼的眼神，冷嗤道：“我在南陵皇宮訓時，看見他們對你很恭敬，連南陵太子邊的太監都要敬你三分。想必你的地位不低，卻眼睜睜看著南陵太子強迫欺負，你配做哥哥麼？”

傅歸宜口一窒，角抿繃的弦。

這是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助紂為，傷害他拼命想保護的寶貝妹妹。

鄧意看出他的悔恨，依舊不饒他，冷冷道：“你知道為了找你有多努力嗎？是個很怕苦的人，但為了讓自己好起來，這麼大一碗的藥喝下去連眉頭都不皺。”

他的聲音哽咽起來：“藥碗比的頭還大，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嘗不出其他的味道，連吃糖都是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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