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忍著聽完這等誅心之語。

他口強下滔天怒意，咬住后槽牙下了最后通牒：“明日一早，我帶你走。”

說罷轉離開。

他的背影依舊拔，卻出些失魂落魄。

等看不見他的人影后，傅歸荑才放開鄧意，歉疚道：“阿意，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鄧意搖頭：“大小姐，這是我自愿的。”

“你們給我滾進來！”

鎮南王猛地大吼一聲，嚇了在場眾人一跳。

三人面面相覷，都知道事已經瞞不住了，神訥訥跟上去。

“阿荑你先回去休息。”鎮南王憐地看著傅歸荑。

還想跟過去，被傅歸宜阻止：“休息吧，別忘記你還有子。”

說罷皺著眉掃視周圍，裴璟走了，可他還留了數十人在院，估計是為了守住傅歸荑。

傅歸荑神擔憂地看著三個男人離開，心惴惴不安。

“傅世子、不、傅小姐……”季明雪滿臉不知所錯，“那個太子殿下說要你不得擅離院子一步。”

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昔日好友，季明雪還沒完全接與他好的傅世子是個人的事實。

“我知道了。”傅歸荑并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老實進了房間。

這下弄得季明雪更不好意思，訕訕一笑：“你有什麼需要立刻告訴我。”

傅歸荑頷首謝過。

*

“無法無天的不孝子，你給我跪下！”

鎮南王一進書房，暴怒不止：“膽大包天的玩意兒，你出得什麼餿主意，簡直是在玩火自焚，還要帶上你妹妹和鄧意。”

傅歸宜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抿著一語不發。

鎮南王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一點沒錯，以為仗著幾分小聰明就能把裴璟耍得團團轉？”

傅歸宜道：“沒有。”

“沒有？”鎮南王 瞪圓了眼：“我看你得意得很，以為從裴璟眼皮子底下帶你妹妹逃出來自己就比他棋高一籌？那是他沒有反應過來，若不是……”若不是他悲痛至極，怎麼會沒有立刻發現破綻。

鎮安王在憤怒之余不慨，裴璟這樣的人也會為所困，被傅歸宜拙劣的把戲瞞過去。

他聽了鄧意的描述后，不為他們死遁計劃了一把汗。

這計劃能功最重要的兩個原因，裴璟對傅歸宜的信任和對傅歸荑的。

前者方便他們梁換柱，瞞天過海，后者則是讓裴璟方寸大，一時疏忽。

傅歸宜聽父親如此推崇裴璟，甚至把他當天神下凡一般神機妙算的人，面上有些難看。尤其是父親明知道妹妹被他磋磨，今日居然沒有教訓他，還讓他隨意放狠話，未免也太忌憚他了。

鎮南王氣笑了，直說：“裴璟是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人。孤一人北蠻，他沒有強勢的娘家，還是個不寵的皇子。無權無勢，恨不得人人都能踩上一腳，卻能在北蠻站穩腳跟，還能覆滅南陵六百余年都不敢惹的北蠻，心機韌，手段謀略都不是你我能企及的。”

傅歸宜承認裴璟很厲害，卻不肯承認父親如此自貶。

鎮南王繼續道：“你自心比天高，這些年的磋磨沒教你學會謙卑，反倒傲氣更勝一籌。你以為你能當上暗衛首領全靠你的才智功夫嗎？”

傅歸宜別過臉沒反駁，卻十分不服氣，難道他這些年為裴璟出生死都是假的嗎？

“兒子，你很優秀不假，父親為你驕傲。可世上只有一個裴璟，卻可以有很多條毒蛇。你跟在他邊這麼多年，他缺人為他賣命嗎？他邊哪一個不是有本事的，難道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坐上你的位置？”

傅歸宜低下頭沉默了。

誠如父親所說，裴璟從不缺為他賣命的人。單看季明雪對裴璟的忠心耿耿便知一二，他似乎有種天生的領導力，讓眾人信服，甘愿為他所用，任他驅使。

包括父親，包括妹妹，甚至是自己。

傅歸宜想到他與裴璟相的點點滴滴，尤其是他在戰事結束后還在不斷擴大報網，名義上是幫裴璟監視全國態，實則藏有私心想調查自己世。裴璟裝作不知道，默許他的提議，一直大力支持投錢投人。

“還有，你幫裴璟調查你妹妹的事，導致陷囹圄，你認不認錯！”

傅歸宜心甘愿認下。

“父親盡可上家法。只一條，別打我的臉，讓妹妹看出來又要自責了。”

鎮南王嘆了口，拿起藤條猛地往他上。

傅歸宜被打得皮開綻，忍住沒有發出一聲求饒。

鄧意默默跪在傅歸宜旁邊，“我也有錯，未能護好大小姐，更未能及時發現的異常，請王爺責罰。”

挨打的人又多了一個。

兩人從書房相互攙扶走出來，相視苦笑，多了幾分患難與共的意。

臨出門前，鎮南王讓他們別再管這件事，他親自來理。

月上中天，裴璟滿酒氣走到傅歸荑的院子里。

季明雪看清來人后放行，心里卻忍不住擔心，悄悄派人去通知傅歸宜。

第72章 舊事 所以，你這不就千里迢迢來搶了麼？

月上梢頭, 星子黯淡。

傅歸荑正坐在房間里沉思，若是不想累及家人，只有跟裴璟回去, 亦或者想辦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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