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閒瞳孔驟然收，難以想像當時得知此消息的賀景黎會是何等崩潰。

「可您不是說他已經……」賀閒言又止，猶豫著未說出那個字。

賀景黎眼神凝視遠方，仿若看到了那五年那人躺在病床上的景：「嗯，你爺爺救了他，雖說人救了回來，可一直昏迷不醒，便將人送到了國外。」

這些話語皆是他從阿秋口中得知的，事後他也曾前往老宅詢問，事實的確如此。

「小叔叔。」賀閒難得再次喊了一聲，神複雜，不知如何安，亦不知該做些什麼。

賀景黎挑眉問：「怎麼，覺得我可憐？」

他看了賀閒一眼，臉上的表漸漸消散，向賀閒的眼神變得晦難明，「倘若他如今並非好好地在我旁，恐怕今日我定會手。」

「他回來了？」賀閒驚訝一瞬，接著便是滿心好奇，「那我能否去看看這位小嬸嬸？」

「什麼小嬸嬸，跟我一樣稱呼他。」賀景黎說完便越過他朝外走去。

賀閒趕忙追上去，走在他旁，追問不停：「那我究竟能不能看看他？」

賀景黎腳步未停，側頭看了他一眼，方才說道：「我都還沒看夠，憑什麼讓你看。」

賀閒停下腳步，著他的背影，「嘁」了一聲，「誰稀罕。」心想還不如琢磨如何哄好自家寶貝。

當天夜晚，賀閒不知從何拿來鑰匙進了次臥。次日，江則便看到那兩人又變得如膠似漆。

這架吵得難道不是來秀恩的嗎？

將兩人送走之後，江則收到了前兩天網購的家用印表機，他把印表機搬進楚明舟的書房，開始列印照片，列印一張便往相冊里裝一張。

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總算完，下午，江則把相冊拿給看，自己則去了地下室的配音房。

昨天晚上他睡得較早，加之今晨醒得頗晚，他一直未曾見到楚明舟，直至晚上楚明舟歸來，他打聽起賀家之事。楚明舟便將賀閒所說的那些告知了江則。

江則不有些慨：「這世界竟如此之小嗎？」

「或許吧。」楚明舟語意深長，「所以，我們更應當珍惜當下，盡當下，不是嗎？」

又是不被放過的一天。

楚明舟為他蓋上被單，目中滿是，就這般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隨後，他緩緩起，從屜里取出的那本相冊，正是江則今日裝放的那本。這本相冊里，承載著他們此次外出遊玩時所拍攝的一幅幅照片。

楚明舟輕地翻開相冊，第一張映眼簾的照片是他們並肩佇立在一片金黃的楓樹下，微風輕拂，楓葉簌簌飄落。接著，是在一座古老的石橋上，江則探出子比著剪刀手，楚明舟則在一旁滿含寵溺地凝視著他。再往後翻，呈現出他們在海邊漫步的場景，夕的餘暉傾灑在他們上，勾勒出迷人的廓。還有在山間的小木屋前，兩人圍坐一，品嘗著當地的食，眼神中盈滿了滿足。

楚明舟端詳著這些照片，思緒緩緩飄遠，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片刻之後，他從常翻閱的那本書頁間取出那張珍藏已久的照片，那是爬山那日，他請一對幫忙拍攝的，畫面中他們在最高點深接吻。

他將這張照片夾進相冊，腦海中構想著江則看到它時可能呈現出的景。

時間仿佛都為這份寧靜的幸福而停駐，沉浸於這份寧靜而好的夜晚之中。

楚明舟關掉了房間的燈，僅留下一盞微弱的夜燈。

賀明輝從未曾設想過，自己的報應竟會以如此迅猛的態勢降臨。當那通來自醫院的急電話驟然響起，告知他兒子遭遇了連環車禍的噩耗時，他只覺整個世界在瞬間崩塌，整個人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他的妻子，一向不好，當初生產時，更是因為突發的大出，永遠地離開了他們。這一慘痛的經歷讓賀明輝對兒子心懷愧疚，因而在平日裡一直對兒子百般縱容，儘可能滿足他的一切要求，只希能彌補那份缺失的母。

第51章 繫上了一個蝴蝶結

如今，著那鮮淋漓、奄奄一息的兒子靜靜地躺在擔架上，賀明輝的心猶如被萬箭穿，悔恨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這次的車禍地點湊巧距離市醫院最近，醫院方面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進了急狀態，所有的醫生都嚴陣以待，準備迎接這場嚴峻的挑戰。然而，誰也沒有預料到，這次事故的規模超乎想像，傷者眾多，源源不斷地被送往醫院。一時間，醫院裡人滿為患，充斥著傷者的和家屬的哭喊。

儘管醫生們都全力以赴，爭分奪秒地投到救治工作中，但實在沒想到，病人的數量如此之多，遠遠超出了醫院的承能力，導致醫生們本忙不過來。賀明輝焦急地等在門外。

搶救室的門被推開，「護士，快給院長打電話，病人出現大出，沒辦法止。」

賀明輝呼吸一滯，上前一把逮住醫生的手，「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這次車禍傷人數太多，我們醫生本忙不過來，而且你兒子撞到頭，眼下我們需要賀院長，只是他能不能趕上，我們......」醫生嘆了口氣，轉回了急救室。

賀明輝肩膀微微聳，每一次抖都像是在無聲地哭泣。下一秒，他抖著手掏出手機，撥出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