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一天,虞舟回到宿舍,連服都沒,直接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些不對。
空氣中,怎麽仍舊有一若有似無的香味。
明明昨天開窗通風一整晚,應該都散掉了才對。
怎麽會?
而且似乎味道變了,更像鑫湘苑的手工油皂的味道。
去年媽媽一度緒不穩定,出現強烈的衝突緒,為了安,孟醫生提出芳香療法。
虞舟跟著教程,分別做了不薰草和檀香的油皂,主打安心凝神。
送去療養院的那些,造型完整,花了巧心思。
作廢的邊角料,虞舟也沒舍得扔,重新融了切小方塊,都碼在淋浴間的小屜裏,平常日用。
蘇庭嶼不用那些。
他有專門的人料理家事,冰箱永遠都是滿的,日用品也都有特定的品牌和規格。
虞舟也曾獻寶似的給他送過一塊小巧的剃須皂,改良油比例,出泡很綿。
但蘇總裁一次也沒用過,後來在家裏也找不到了。
估計是丟了。
虞舟胡思想,腦袋昏昏沉沉,快要睡著。
枕頭突然震,手機屏幕亮起來,是季冬彥的電話。
“季老板,我剛剛改完方案,你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虞舟臉上綻放笑容,此時眼裏的季冬彥就是大客戶,得笑臉相迎。
季冬彥開口:“抱歉,今天我表叔他們突然來了,我也沒料到。”
“沒關係的啊!”虞舟悶哼一聲,爬起,斜靠在牆上,打起神,“我應該出發前,多做幾次確認的。”
“……”季冬彥撓撓頭,“我表叔說的那件事,也不完全作數。”
“什麽?”虞舟不解,愣了一下,驚呼,“訂單要取消嗎?”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季冬彥抬高聲音,連連擺手,“訂單沒問題。就是,他說介紹人相親的事,是有點烏龍。”
虞舟這才醍醐灌頂。
下午,那位夏總和蘇庭嶼寒暄,似乎提過一句要當月老牽紅線。
不想聽到蘇庭嶼的聲音,自然對這些話也沒有多上心,左耳進,右耳出了。
“你……是不是想向他借錢?他卻以為你想通了,要相親?”
如果是這種烏龍的話,季冬彥依舊得不到資金支持,本無力承擔大額訂單。
幾百萬的單子,估計得水到幾十萬的小單……
保不齊,隻能有個最低采購量,遠遠達不到虞舟希的規模。
但量為出,季冬彥也束手無策。
季冬彥支支吾吾,半晌才說:“是他太積極了。我確實想通,覺得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但沒想到,他立刻就安排相親對象。”
“難不,你有自己心儀的對象?”虞舟大膽猜測。
不過,林箏也確實……和季冬彥不太相配吧。
“……我明天可以請你來馬場嗎?或者,我去見你?”季冬彥緩了緩,終於問出了聲。
虞舟沒有多想。
原本明天也打算帶著新的方案過去,通修改意見。
“好呀,我明天去找你……”
啪嗒!
一時不察,手機被搶,扔到地上。
虞舟恍惚,隻覺眼前突然投下一片影,原先聞到的薰草香味更加濃鬱,回神之際,餘便看見床邊站了一個人。
宿舍裏的燈,黯淡慘白。
蘇庭嶼麵沉如水,半闔著眼睛,居高臨下,看向虞舟的目,如同即將發難的閻羅。
他回過鑫湘苑,換下西服套裝,一休閑服,但眉宇間上位者的淩厲,並沒有半分的消減。
沒等虞舟發問,他先開口:“心儀的對象?明天見麵?”
“……”虞舟皺眉。
不知道蘇庭嶼什麽時候來的,又聽到了多。
但這些字眼,被他這麽一串聯,確實有些不太對勁。
“不要斷章取義。”嘟囔了一句。
“那你教我該怎麽理解?還能有其他的意思?”
蘇庭嶼不依不饒,揪著字眼,一副小肚腸的委屈樣。
虞舟俯,想去撿手機,卻被蘇庭嶼一把就摟住了。
“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蘇庭嶼沉,“誰先開始的?他招惹的你?還是你招惹的他?才幾天啊,就談婚論嫁了?”
“你扣帽子!”虞舟腦袋嗡的一下,直接炸了!
蘇庭嶼冷笑:“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大半夜給你打電話,安的什麽心?”
“就算是談婚論嫁,也不到你管。你下午還摟著未婚妻親呢,現在大半夜跑到這裏來,安的什麽心?”
“吃醋了?”
虞舟不想回答,話鋒一轉,問道:“你為什麽去馬場?”
蘇庭嶼幾次三番的糾纏和阻擾,總讓虞舟心裏的那點小小火苗,不肯輕易熄滅,在角落裏期待著,盼著,殘存著最後一點念想。
但每次小火苗有重新燎原的趨勢,就會有一盆冷水,徹底將澆。
因為蘇庭嶼說:“這幾天我太忙,怠慢了方卿雅。你說,我送個馬場給,能把人哄開心嗎?”
“你!”
倏地,虞舟的眼眶紅了一圈。
騙子!那之前還說什麽五分鍾不從辦公室出來,馬場就改姓。
原來不是因為!而是為了方卿雅?!
是怕未婚妻不爽,所以要消失嗎?
虞舟狠狠地瞪向蘇庭嶼,不明白這人怎麽總有那麽多的招數對付自己?
“明天不準去見他!”
蘇庭嶼遊刃有餘,一手抱著虞舟,一手拿出原本在桌上的草稿紙,遞到人眼皮子底下:“自己看看,還差那麽多呢!他的單子能抵得上嗎?”
說完,他俯,對著虞舟的耳朵輕咬下去。
一刺麻的痛意,讓不住想要脖子,但子被摟住,本彈不得。
虞舟隻能手咬住自己的虎口,用更強烈的痛意,來抵擋蘇庭嶼的發泄。
瑟著,忍著,知道以卵擊石,沒有好下場,但還是不願輕易屈服。
蘇庭嶼連日來的晴不定,隻是因為自己不聽話。
低眉順眼,做小伏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
或許,那樣的話……
虞舟閉上眼睛,麵前出現了媽媽虞嘉蔓的影:一臉決絕,憂傷的雙眸噙滿淚,卻努力高昂著下,一步不停離開林家的大門。
失去了,失去了丈夫,不想再丟掉了自尊。
“嘶……”
虎口被咬破,鮮汩汩,鑽心地疼。
耳朵的刺麻消失,錮在上的力量也沒有了,虞舟抬頭去看蘇庭嶼。
男人的黑眸裏不帶毫緒,覷了一眼,看向流的虎口,一言不發。
他扔掉被虞舟清楚標明欠債數額的草稿紙。
輕薄的紙張,緩緩落到虞舟的腳麵上,潦草跋扈的阿拉伯數字也在嘲笑著的不自量力。
“還剩兩天,我要是攢不到錢,會怎麽樣?”
疼痛和屈辱,讓泄氣,孤注一擲地發問。
已經踱步走到宿舍門口的蘇庭嶼,駐足站立, 側首看過來:“小船兒,你不會離開我的。”
嘭!
門關上了。
薰草的味道,沒多一會就消散了。
仿佛這個男人沒有停留過。
虞舟將酒倒在破皮的虎口上,鑽心的疼痛,令一整條胳膊都在栗,額頭冒出一層晶亮的薄汗。
實在太疼了。
睡覺時,整個人蜷蝦,靠著牆,神懨懨,如同離群索居的小困,空有雄心壯誌,卻連一個鋒利的爪子都沒有。
一晚無夢。
悲傷的緒卻是席卷全,洗漱完畢,都沒有神清氣爽的覺。
為了讓氣稍顯好看,塗了鮮亮的。
一出門,就聽到一記口哨聲。
“哇!這是要使出殺手鐧了!”海靈朝拋了個眼。
虞舟表微僵,一個深呼吸後,才釋然。
“昨晚熬太晚,臉不好。”乖巧地解釋。
海靈的手腕上掛著一個塑料袋,裏頭有個滋滋冒熱氣的饅頭,但卻說:“給你帶了早飯,沒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示意虞舟看向角落。
門邊端正地擺著一個方形的保溫袋,但不是外賣的盒子,更像是家裏用的考究貨。
虞舟狐疑地打開,看到裏麵有一碗皮蛋瘦粥,配了幾道小菜。
另外,還有一個塑料袋,裝著酒碘伏和創口。
的眼睛不爭氣地蒙上一層霧氣。
海靈並不知,湊上來一看,咦了一聲:“怎麽還有藥啊?”
“我找跑送的!昨天不小心劃到手了。”虞舟趕把保溫袋拿了起來。
“是這樣啊!還以為,有人給你送的呢!”
“沒有……”
虞舟打著哈哈,拉著海靈趕出發去公司。
走出宿舍時,看到向弋往前一步,朝鞠躬。
如今的向弋,藏都不藏,直接在明麵上。
“去農場嗎?我已經把方案完善好了。”虞舟趕別過視線,看向海靈。
海靈挑眉,賣了個關子:“你約下午吧。上午有個大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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