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誰在青春懵懂的時候，沒有過幾個人呢！

    誰有能保證，可以一直著那個人，至死方休呢！

    蘇庭嶼一頭霧水，還覺得虞舟莫名其妙，自己給出了解釋，難道還不夠嗎？

    他都快把心都掏出來了！

    還不夠嗎？

    還要怎樣？

    “小船兒！我已經解釋過了，那些都是誤會，都是過去式！不對，連過去式都不是，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沈媛本都不知道！”

    “所以呢？”虞舟的心像是死了。

    抓起一旁的開了蓋的料瓶，直接潑到麵前的畫作上，清秀的影變刺眼的一抹紅。

    什麽都沒有。

    蘇庭嶼後知後覺，看到的作，才有些回過神。

    但已經為時已晚。

    虞舟砸了料瓶，淚眼婆娑，哆嗦著：“你19歲喜歡過的人，可以翻篇了。那我19歲喜歡的人，是不是也可以翻篇了？”

    “……我，我不是……”

    蘇庭嶼的舌頭打了結。

    恨不得回到幾分鍾前，扇自己兩個掌，怎麽會話趕話，被虞舟把話套牢了。

    真是應了駱麟海的那句，不要和人吵架。

    你永遠吵不過。

    即便贏了。

    那也不是結束，將會迎來下一場更殘暴的爭吵。

    直到男人一敗塗地。

    虞舟占了上風，就不會妥協，抬著下，眼眸死死瞪著蘇庭嶼，有種至死方休的錯覺。

    咄咄人，問出一句：“蘇庭嶼，你過我嗎？”

    蘇庭嶼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蘇庭嶼，你過我嗎？”

    “蘇庭嶼，你過我嗎？”

    他越是不回答，虞舟就一直重複，問了三遍。

    “……”

    “……”

    持續沉默，蘇庭嶼沒有開口。

    失如同洪水一般，灌滿了畫室，淹沒了虞舟，讓的五髒六腑都被浸滿，腔被，什麽都控訴不出來了。

    一口氣，接著一口氣地倒——

    順的長發在空中飛舞，頭重腳輕，直接要摔下去了。

    虞舟不甘心，即便子僵直，還想繼續問：

    你究竟有沒有過我？！

    究竟！

    有沒有……

    “夠了！”

    蘇庭嶼分不清楚自己的語氣，是憤怒還是害怕，或者單純地不想聽到虞舟那麽問，也不想給出答案。

    畫架潑灑的紅料刺眼，虞舟角咬破的，也很刺眼，但更刺眼的是，滿眼的水，滿眼的失和無助！

    本就看不下去。

    不想再看到了。

    嗬斥一聲後，他著人，直接靠在屏風上，將人圈了起來。

    又是一記深吻。

    虞舟有些過呼吸，屏著勁，心口起伏過快，沒有多餘的氣力反擊。

    蘇庭嶼剛剛鬆懈。

    卻聽到虞舟輕笑一聲。

    “要像白天一樣，把屏風推倒，把畫架推倒，把我綁起來，也推倒嗎？”

    聲音輕飄飄的，沒了剛才連續質問時的底氣。

    反而更像是獨自呢喃。

    蘇庭嶼手腳都發涼，別無他法，隻能亮出最後的底牌。

    “小船兒，我晚上是去看了你.媽媽，一切都好。我們明天去看好嗎？”

    “……”

    畫室安靜了。

    虞舟在聽到虞嘉蔓的消息後，呆愣，一頭霧水，直搖頭：“你為什麽會去看？”

    “我去安排房間，明天一起住下，多陪陪……”

    蘇庭嶼的解釋也很無力。

    他怎麽告訴虞舟，因為你媽媽的況不太好，油盡燈枯，茍延殘？

    所以他先去看看況……

    電話鈴聲，猝不及防——

    打破所有的幻想。

    虞舟盯著蘇庭嶼看。

    蘇庭嶼盯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看。

    孟醫生！

    還不到三個小時！

    還不到……不能接！

    “你接啊。”虞舟的目垂下，也認了出來名字，催促道。

    這一刻，蘇庭嶼才覺到真正的心慌。

    他不能接！

    不可能是好消息。

    還不到三個小時，孟醫生不會貿然匯報。

    除非——

    “喂，孟醫生。我是虞舟。”

    就在蘇庭嶼猶豫不決時，虞舟劃開接通按鈕。

    對方甚至沒有聽清虞舟的自報家門，直接急衝衝地匯報：“蘇總！虞嘉蔓去世了。您走之後，神不錯，還喝了一碗湯，吃了兩塊烤餅。但沒來得及，發現的時候，已經……”

    啪嗒！

    話沒說完，蘇庭嶼抓過手機，砸到地上。

    中斷通話！

    清脆的聲響，在小小的畫室裏，撞了幾個來回。

    ——去世了，您走之後，沒來得及，已經……

    虞舟往後退了一步，踩在地上的小蠟燭上，蠟油傾倒在鞋麵，染紅了一片，卻不覺得疼。

    反而笑了。

    笑了。

    笑得眼淚直流，張了又合，嚨哽咽，詞不句。

    是的，手是的，什麽都是的。

    “你對我媽媽做了什麽？你對說了什麽？”虞舟抬頭，一路往後退，一路質問。

    如同一道驚雷，蘇庭嶼臉驟變。

    他驚詫地皺眉，不願相信般回虞舟，雙手扣在心口，似乎這樣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覺得我能對做什麽？”

    語氣涼薄，沒有溫度，像是詢問今天天氣如何，需不需要帶傘？

    頭頂的悶還沒有打完，一下一下，劈頭蓋臉。

    虞舟覺天塌了，梁斷了，什麽都沒有了。

    一把推倒畫架，地上的蠟燭燃得正旺，滾燙的火舌舐了畫紙，隻一下，就竄的老高。

    畫架倒了，屏風倒了，牆上的畫框也叮鈴哐當，砸碎了。

    “你能對做什麽？你了留給兒的婚紗手稿，給你的未婚妻做嫁！”虞舟哭喊。

    蘇庭嶼想要拉。

    “你不讓我去見，卻一個人跑去！為什麽，你對做了什麽？”

    “虞舟！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蘇庭嶼猛地邁了一步，手抱起差點被燃起的火舌燒到長發的虞舟，箍住的腰往外走。

    小屋不要了！

    燒了就燒了！

    蘇庭嶼著火氣，眉眼幽深，周氣場凝結霜，一步一踩地帶著虞舟離開。

    虞舟被他護在懷裏，盡管死命折騰，還是不了半分。

    腳步是拖著走的。

    踩了破碎的練習稿，踩了塗花的人畫……踩在了虞嘉蔓的婚紗手稿上！

    “媽媽！畫！”虞舟腦子一個激靈，焦急地低吼，“畫要燒起來了。”

    吼完，想要蹲下去撿。

    膝蓋已經打彎，手垂了下去。

    卻正好給了蘇庭嶼時機，直接打橫抱起，衝出了火場。

    幾乎是邁出門的瞬間，火苗竄的一下，都起來了！

    黑煙滾滾，裏頭劈裏啪啦。

    “你讓我進去！媽媽的畫！”虞舟慟哭。

    蘇庭嶼看著哭，心都揪一團，卻也無計可施。

    那麽大的火，又是蠟燭，又是料，紙張，本就衝不進去。

    是瘋了嗎？

    就是一幅畫而已。

    “不要了！你瘋了嗎？那麽大的火！不要命了！”

    蘇庭嶼拽著往別墅裏麵走，他的手機摔了，需要找人來救火。

    萬一庭院消防係統失效，火勢會蔓延。

    虞舟拖著不肯走，腳死死地踩在地上，手指摳呀掐呀，想要蘇庭嶼放手。

    “蘇庭嶼，我媽媽死了！那是留下的畫！你讓我去拿！”

    “那你為什麽要放那麽多蠟燭在裏麵？！一點消防意識都沒有嗎？”蘇庭嶼氣急，罵人的話，也在罵自己。

    虞舟麵如死灰，淚如雨下。

    突然放鬆，不掙紮了。

    是啊，為什麽呢？

    因為在給蘇庭嶼畫畫的時候，構圖就是這樣啊，朝他走去，一片明，腳下的路都是金的。

    蘇庭嶼說有事要走。

    想在他回來前，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可是……

    太久沒有畫人了。

    怕畫壞啊！

    讓向弋，讓幫傭大姐，翻箱倒櫃找來的蠟燭，紅的，小小的蠟燭……

    點燃了從畫架到門口的路。

    點燃了走向他的路。

    以為，是一個心意相通的禮。

    但……媽媽死了。

    媽媽的畫，被燒了。

    畫裏的婚紗，了別人的嫁，昭告天下。

    而，虞舟，像個愚蠢的癩蛤蟆。

    明明一無所有，卻還肖想高高在上的白天鵝。

    “我說，蘇庭嶼，你從來沒有過我吧？連喜歡也沒有吧？”

    木屋燃起熊熊大火，激發了一旁的庭院消防係統，水四噴灑下來。

    站在燃燒的房子前，虞舟淋了落湯。

    “你是怎麽不沈媛的？是嫁給了你哥嗎？”

    蘇庭嶼想要閉，不要再說。

    這些都沒有意義。

    他不知道該回什麽？

    隻能盯著，牢牢地盯住，不讓離開自己的視線。

    卻眼睜睜地看著虞舟，在咫尺之間，碎了一片又一片。

    虞舟麵無表，回頭看了一眼，喃喃道：“要是，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會是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