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博遠這一趟出的是遠差。

俞含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人脈, 幫他們這家小公司搞到了一張全球藥源生制藥研討會的邀請券，地點在芝加哥伊利諾伊理工大學。這個研討會陸博遠眼饞了很久, 方永年把邀請函給他的時候，他高興的跟陸一心似的。

“一起去吧。”他拽著那張邀請券不松手, “那邊還有好幾個老同學。”

“不去。”方永年頭都沒抬。

陸博遠鼻子。

讓方永年重回制藥這件事, 他一直都不敢多說什麼, 他總是會想起自己這幾年對方永年都做了些什麼, 也總是會想起, 吳老教授來的那天，他居然還被說了好幾次。

他的腦子在某些方面是真的沒長好。

方永年真的應該比他更有就的。

“那我把資料都帶回來, 一個字都不會。”陸博遠臨走的時候, 拍著脯再次立下軍令狀。

陸博遠非常的說到做到。

回來的時候, 他真的扛了一箱子的資料回來, 還不是紙質的, 大部分都是盤和錄像帶——他把整整五天的研討會里面每一場演講每一場討論會都錄了屏，甚至連晚宴上的討論都沒有放過。

“一起看吧！我做了索引。”陸博遠擼著袖子興致。

“不……”方永年抬頭。

然后, 咽下后面那句話，改口：“現在有事，下午吧。”

陸一心長了一雙和陸博遠一模一樣的大眼睛，兩父在興致的時候, 眼睛都會發。

他都不知道是心還是心虛。

他只是本能的覺得, 他以后可能不能再那麼隨意的拒絕陸博遠了。

鄭飛那張烏……

“這東西一個下午肯定看不完。”陸博遠翻了翻自己的索引, 整整一本備忘錄, “這樣, 我把重要的挑出來，我們看一個通宵。”

方永年：“……”

“這趟出去真的收獲頗。”陸博遠的興勁還沒過去，“我們兩個看完了一起整理一下，到時候還可以給外頭那些小伙子上上課。”

方永年忍住說不的沖，十分艱難的應了一句：“……好。”

陸博遠開心了，寶貝一樣的把那些盤和錄像帶堆在方永年的辦公室，臨走之前，又看了方永年一眼。

方永年：“……怎麼了？”

陸博遠清清嗓子。

他覺得方永年這段時間的狀態很好，頭發打理過了，臉沒那麼蒼白，連胡子都刮得很干凈。

“那個……”陸博遠很躊躇。

方永年放下手里的的工作，合上筆記本。

“我剛才去看了看那三款仿制藥的項目進度，如果沒有意外過年前都可以進廠了。”

方永年點點頭。

項目進度十分良好，俞含楓是營銷天才，他那天只是提了一下競爭力的事，俞含楓就已經把后面的銷售路都給鋪好了。

他可能用不了五年就能還清債務了。

“我覺得，我們現在這個項目班底，不錯的。”陸博遠見方永年配合，立刻重新坐回到他對面，擺出了長談的樣子。

方永年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落地窗。

十八樓。

他真的得要對陸博遠更耐心更好一點才行。

“淘汰掉一批只說不做的人之后，剩下的這些新人雖然仍然氣方剛經驗不足，但是勝在都肯學的，背景也干凈。”

方永年因為前車之鑒，招人之前都過過背景，小心的都不像是制藥公司。

“那幾個核心老人也都是我們的老相識，人品技都信得過。”

“用這樣的方式持續迭代優勝劣汰兩三年，我覺得這個項目班子做種子就很完了。”

方永年微微蹙眉。

“所以……”陸博遠也看到了方永年的蹙眉，但是還是把話說了下去，“你真的不考慮重做原研藥麼？”

“俞含楓這樣的投資人不好找，完全放手，還負責售后，說真的我特別佩服。”陸博遠下意識的覺得在方永年面去多夸俞含楓兩句，方永年應該會覺得很高興。

但是方永年仍然蹙著眉，并沒有變得開心。

“我們現在做的這三款仿制藥后期絕對是賺錢的拳頭產品，如果再循環申請幾款同領域的藥，以你的項目管理能力，做出口碑只是時間問題。”

“我們現在有實力雄厚的投資者，公司也在良的累積資金，還有自己培養出來的項目種子選手，為什麼就不能考慮再走的遠一點呢？”

陸博遠有點激。

他辭職的時候，并沒有想到方永年這家小公司居然可以那麼快的進良循環。

方永年和俞含楓，都是絕佳的公司領導人，制定策略快狠準，敢用人，也敢承擔責任。

說實在的，如果說他一開始辭職是因為愧加賭氣，那麼現在，他是真的希這家公司能做大做強的。

這家公司，太適合讓方永年重新開始了。

他失去了幫助方永年洗清冤屈的機會，但是幫他重新東山再起的能力還是有的。

方永年看著熱切的陸博遠。

如果是平時，他可能早就已經隨便找個借口就直接趕人了。

但是現在，不是平時。

就算他仍然對陸博遠這幾年的不聞不問心存怨懟，但是說到底，當年那件事，陸博遠除了閉上眼睛之外，其他的真的并沒有做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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