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了麼?”陸一心心疼了,手想幫方永年按按頭。
方永年閉上眼,抓住陸一心綿綿的手放在邊親了一下。
“你……哥哥打你了麼?”開始瞎猜。
方永年被逗笑,翻了個,把臉埋到肚子里。
“我有小肚子……”陸一心在夜中紅了臉,臨時抱佛腳用力吸氣,試圖把小肚子吸腹。
“我出車禍的時候,你才十四歲吧。”方永年的聲音在黑暗中低低啞啞的。
陸一心滿腦子的胡思想瞬間定格,忘記了吸氣,忘記了假裝自己是個瘦子。
“怕麼?”方永年問。
房間里明明黑漆漆的沒有任何燈,但是陸一心知道,方永年在看。
他問,怕麼。
“我哥今天跟我提到很多以前的事,也提到了你。”方永年手在黑暗中了陸一心的臉,“我當時沒有空管你,所以你應該……很怕吧。”
陸一心的眼眶迅速的紅了。
“我那時候是不是很可怕?”方永年問得很溫。
陸一心使勁搖頭。
“護士都說你很厲害。”其實清楚的記得在醫院里的每一個細節,“們說你很配合治療,每次換藥都會和們說謝謝。”
急切的想要告訴方永年他不可怕。
“而且……”猶豫了一下,“我那時候不知道應該怎麼安你,拿了醫院里的那個藍的防墊子折了一只青蛙給你,你也跟我說謝謝了。”
在那樣的況下,他說謝謝的時候仍然看著的眼睛。
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可怕。
方永年怔住:“醫院里的藍墊子?”
“嗯。”陸一心點點頭。
“……那東西很大一張啊……”防手墊子,墊在床上防止手后滲到床上的墊子,那東西長寬起碼有五十厘米。
“所以我就折了一只很大的青蛙。”陸一心用手比劃了一下。
方永年失笑:“難怪我會謝你。”
哪怕在那樣的況下,看到用那東西折出來的青蛙估計也會覺得荒謬。
陸一心吸吸鼻子,傻乎乎的跟著他笑。
方永年了的鼻子,黑暗再加上酒意,他對比平時更親。
“我其實都不太記得了。”他有些沉迷于陸一心臉頰的,來來回回的眷,“現在想想,那時候你們也很苦吧。”
他剛才一個人坐在這里一直在想這件事。
他一直以為他孤一人,他一直以為所有的事都是他一個人承下來的,車禍、截肢、殘疾、義肢,這些其他人都無法同。
但是其實他已經拉著很多人跟他共沉淪了,他父母,他兄弟,甚至還有當時才十四歲的陸一心。
“叔叔阿姨比較苦。”本來很怕提到那段過往的陸一心因為方永年平和的態度壯了點膽子。
從來沒有提過那段往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才十四歲的默默的記下了每一個細節。
“知道你出車禍的時候我還在學校上課,我媽媽來學校接的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你已經從手室里出來被送到了重癥監護室。”陸一心在黑暗中說的慢慢的,“叔叔阿姨還有你哥哥一直守在病房里,叔叔半夜的時候還暈過去一次,送到急診室說是太高了最好能住院觀察。”
“那個時候我還太小,這些事都是后來我爸媽說的時候我聽到的,叔叔后來沒有住院,我媽媽說你哥哥當時剛剛當上刑警大隊副隊長工作太忙,兩個老的可能顧不上,就跟我爸爸商量著幫忙給你們送飯,我爸爸一邊罵我媽媽多管閑事,一邊跟同事借了幾千塊錢讓我媽媽買菜。”
“那時候我家很窮。”陸一心吸著鼻子補充了一句。
方永年了的頭。
“你在重癥監護室住了六天,那六天叔叔阿姨吃的都很,但是很奇怪,他們都沒哭。”
“阿姨就每天每天的往醫院里搬東西,住院部家屬不能用電,阿姨用被子包了一個電飯煲進來,被護士看到了,還訓了很久。”
“那時候我就在邊上,阿姨還有點尷尬,跟我解釋說你可能要躺很長時間,怕醫院里的飯菜不和你的口味,說你有點挑。”
“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說你兒園的時候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老師教的東西只聽一遍就聽懂了,然后就開始無聊的四闖禍,跑到高年級的班里去上課,抓一些奇怪的蟲子放在書包里拿回家想看看它們都是怎麼長大的。”
陸一心也了方永年的臉,低笑:“其實你也好皮。”
“說你讀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你們班主任把和叔叔到了學校里,說你的智商可能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樣,說父母可以嘗試去市里面的小學聯系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考試或者針對天才兒的檢測方法,班主任說你不能在小鎮上面繼續讀書,會埋沒了你。”
“然后就哭了,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天你在重癥監護室待了四天,好像有一些并發反應,醫生說能不能過去就看那天晚上了。”
說到這里,聲音開始抖。
“阿姨一直哭,我已經哭了好多天了,一哭我也跟著嚎啕大哭,叔叔從病房里出來把我們兩個摟到病房里,關上了門,然后叔叔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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