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們哭得太慘了，那個訓了阿姨半天的護士嚇得又的把電飯煲送回來了，跟阿姨說如果實在要做飯，可以放到護士站那里，就說是跟認識的，偶爾做個一兩次應該還是可以的。”

“好奇怪……”陸一心輕聲嘀咕，“為什麼我記得那麼清楚。”

當時的每一個場景，當時大人們的每一個表，甚至當時那個電飯煲的樣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后來，你從重癥監護室里面推出來送到了病房，我當時還是在上課，放了學趕到醫院的時候，你就躺在病床上了。”陸一心瞇著眼，想把涌上來的眼淚憋回去，“就……碎了……”

找不到別的形容詞，當時十四歲的看到那個平時騎著自行車帶著到找吃的的方叔叔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碎了。

支離破碎的。

上著好多管子，臉腫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病號服雖然是新換的，但是上面仍然有一些漬。

還有那半截被白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半吊在病床上，一不。

都不敢走上前，耳邊都是生命檢測儀的滴答聲，的方叔叔，一不。

眼淚還是滴了出來，從方永年的手指上落，滴到了方永年的臉上。

方永年坐起，把陸一心摟到懷里，一聲不吭。

“但是其實你在慢慢變好。”聲音悶悶的，“你從一開始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到后面都可以和護士說謝謝了。”

“你慢慢的能夠坐起來，能夠發脾氣，第一次用自己的力氣把餐盤推到地上的時候，叔叔阿姨在外面的哭了，阿姨跟我說那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你終于能有力氣了。”

陸一心說到這里抬頭：“你那時候，對叔叔阿姨好兇。”

“可是阿姨跟我說，你心里頭的火沒地方發泄，總是要有個能發泄的地方，對別人發泄不合適，也只能對著爸媽吼兩句了。”

“所以……我喜歡叔叔阿姨的。”陸一心慢慢的拉回到了現實，“他們真的反對我們在一起麼？”

一直在憂心忡忡。

還以為，以后應該不會有婆媳問題，印象里面方永年的媽媽是個比自己的媽媽還要溫的人，話不多，但是經常會握著的手細細的問冷不冷問晚飯有沒有吃飽。

“他們不反對。”方永年頭靠著墻，一下下的著陸一心的頭，“有問題的那個人是我。”

是他一直沒有從那場車禍中走出來，敏的認為全世界拋棄了他，認為自己的親生父母看不上他了一條的樣子。

他沒有放開懷，所以，他木訥的父母只能用他覺得舒服的方式，遠遠的看著他。

陸一心困的歪著腦袋。

“以后有時間經常陪我去老家看看吧。”方永年吻了吻陸一心的額頭，“我老家有不好吃的。”

“卷子炒炮牛小飯！”吃貨陸一心迅速的接下了話茬。

方永年：“……又是我爸媽告訴你的？”

“你哥告訴我的。”陸一心皺鼻子，“其實我跟你們家的人關系都好的。”

方永年嘆了口氣：“是啊，你是個好媳婦。”

陸一心：“？？？”

“我們家需要你這樣外放的。”方永年說的很正經。

“不是，我怎麼就變媳婦了？”陸一心臉全紅了，梗著脖子，在黑暗中使勁瞪他。

“你明天都要見公婆了。”方永年帶著酒氣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笑意。

“哪有這樣的！”陸一心激了，“哪有不跟我商量就讓我變媳婦的！”

方永年不說話了，抓著的手放在邊，一言不發的看著。

陸一心：“……”

“我今天喝了不酒。”方永年看著，“但是沒有醉。”

“我現在可不可以跟你商量，讓你做我的媳婦？”他說的很慢很慢，聲音很啞很啞。

作者有話要說： 看，我如果今天斷在這里…

嘿嘿嘿嘿嘿嘿

第102章

“不是馬上。”他們早就適應了臥室的黑暗，他能看得到陸一心一臉的意外。

圓鼓鼓的。

他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我們老家有訂婚的習俗。”方永年把自己坐在這里想了一晚上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口， “我們可以先訂婚， 等你大學畢業了，就結婚。”

陸一心咽了口口水，在黑暗中， 聲音特別的響。

瞪著眼睛， 張著， 因為驚嚇過度， 傻乎乎的開始語無倫次。

“哪有……在臥室角落求婚的！”又想咬他了。

“還黑燈瞎火的！”

“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清醒的還是喝醉了，萬一你明天早上起來不認賬了怎麼辦！”

“不是， 現在不是糾結你會不會認賬的問題！”

“你這樣你覺得我爸爸會不會把你剁塊， 他今天晚上洗澡前還跟我說要把廚房的菜刀磨一下。”

開始胡說八道。

“我的還沒變大呢！”

“我這幾天都在做仰臥起坐， 要結婚也起碼要等到我有腹啊……”

那聲啊最終消失在方永年的嘆息聲中， 方永年吻住了，和往常一樣扣住了的后腦勺， 輾轉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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