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已經很幸運了,磕磕的做了幾十年夫妻,孩子都乖,孫子孫也都爭氣,一直整整齊齊的。”
“所以我想,如果真的治不好,我們也不要拖累孩子,學著那些個新聞上面得了癡呆的老人一樣,手牽手走了,也可以給這個社會一些負擔。”
“可是,總是舍不得孩子啊……”
把老太太照顧的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老爺爺,還是說到了傷心,停頓了很久。
“所以,方總不止在想辦法救我家老婆子,他還救了我……”
“我知道這病不容易好,這藥到底能不能有用,吃了以后會不會有副作用這些都很難說。”
“老婆子在清醒的時候說,有藥總比沒藥好,就算是拿做試藥的,那也比在家里天天等著好。”
“方總……”老爺爺看著陸一心,“是在做大功德啊。”
眾生皆苦,他活到這把歲數了,遇到過太多無奈的事了。
方總也無奈,他沒了一條,人很瘦,看起來常年睡眠不足。
他除了和那位做鄭飛的副總偶爾會說句話之外,對外人總是淡淡的,禮貌而又疏離。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天生戒心重,要麼就是曾經到過傷害。
今天看到方總小夫妻吃飯的樣子,老人家覺得后一種的可能更大。
這樣和世界保持距離的人,卻在做那麼偉大的事。
雖然他們這些制藥人和病人接的并不多,來醫院大多也都是和醫生開會,每個月會來病房一兩回,基本不會問問題。
但是他知道,他老伴現在的護工,就是這位方總找的投資,設計的方案。
僅僅只是一個專業的護工,他們家的氛圍就都變了。
不用再不解帶的照顧老太太,他們和孩子們見面的次數反而多了。
醫院里四個孩子每周都會來兩三次,話也慢慢的多了。
不用再拖累他們,和已經有了家庭的的孩子們保持著這樣的距離,他覺得很好。
孩子們都盡力了,他知道。
所以他也知道,那個因為通事故失去了一條的方永年方總,在他們家庭即將分崩離析的時候,拉了他們一把。
他給了他一個圓滿,一個和孩子們把緣分繼續下去的機會。
***
陸一心那天和鄭然然定下了婚紗回家的時候,一直趴在床上看著方永年。
不管方永年做什麼都維持著那樣的姿勢。
“怎麼了?”方永年被這樣直勾勾的看得老臉一紅。
“你是不是因為張珩爺爺的事才想起來要做護工計劃的?”陸一心歪著頭問。
發現,方永年生命中決定的很多事,其實都多都和他有關系。
的偶像,生命中很多事,都參與了,甚至影響了。
今天下午那位老爺爺夸方永年夸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把他夸出了神,帶著這樣的興,現在兩眼都冒著紅泡泡。
他們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從很早很早就已經注定了。
“不是,這件事我考慮很久了。”方永年對于在大半夜突然聽到張珩這個名字表示十分不爽,回答的很快,“那只是說服俞含楓的契機,這東西要花錢。”
陸一心紅泡泡被破,皺起了臉。
“這個方案牽涉很多事,肯定不可能只是臨時起意。”方永年得更狠。
陸一心翻了個,把自己埋進枕頭里。
方永年松了口氣,總算沒有再直勾勾的看著他了。
可太安靜了,他又不舒服了,拍拍在被子里撅起來的屁|:“到底怎麼了?”
陸一心從被子里拱到他邊上,抱住了他的腰。
“我剛才想到一件很浪漫的事。”含含糊糊的,“但是現在不浪漫了,沒興趣提了。”
男人制藥的過程有一大半都是跟俞含楓要錢的過程,斗智斗勇的,浪漫個屁。
方永年見怪不怪的把被子掖好,手掌放在肚子上。
晚上洗完澡就來生理期了,這個月忙著工作忙著婚禮的事累著了,比平時提前了兩三天。
每次來生理期都會比平時更粘人更不講理,像一條蒸煮的年糕。
“酸……”小年糕黏黏膩膩的,像是蘸了糖。
“要不要暖寶寶?”方永年的聲音像是吃了蘸了糖的年糕,低低沉沉的帶著甜味。
“我要你的手。”陸一心在被子里弓著背,霸道的抱住了方永年的手,“我幫你翻書!”
了一只手就不方便了,幫他。
方永年:“……”
讓翻書除了搗蛋和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就不會做別的事了。
“睡吧。”他選擇關了燈,和一起鉆進被子。
他的掌心始終干燥溫暖,親吻額頭的時候,很。
陸一心窩在他懷里,想起了剛才不甘心的浪漫。
“我們是命中注定的。”沒頭沒腦的宣布,宣布完了抬頭也吻了吻方永年的額頭。
土匪惡霸一樣的宣誓主權。
方永年在黑暗中被逗笑。
是的,他們是命中注定的。
真的在一起之后,才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人,連互相之間格凹陷的棱角都能完契合。
陸一心黏人,但是他覺得對他來說黏的恰到好,他的心太空,需要陸一心這樣滿滿當當的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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