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盆花移出去吧，」陳修澤說，「再重新換盆新的玫瑰。」

旁邊人說好。

陳修澤站在原地，他仍看著那頹唐的玫瑰，折，仔細看了看這個方位，目落在不遠的牆上，其實也有一扇窗，但那扇窗戶太小了，曬不到這一。

陳修澤說：「你去請個室設計師過來，再將當時的圖紙拿出來瞧瞧，問問他——這個窗，能否再開大一些。」

他指這束因見不到而病懨懨的玫瑰花：「要求，能保證，上午、下午，都能照到這盆花上。」

得不到的玫瑰無打采。

方清芷也無打采。

咳嗽剛好不久，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令失了不胃口，現在形也消瘦了些，味蕾尚未完全恢復，只知燉的燕窩補，便機械地一勺一勺往口中送，實際嘗不出什麼滋味。

吃到一半，方清芷抬頭，看到拄手杖的陳修澤。

他沒什麼表，冷冷淡淡的。

方清芷說：「我怕接下來說的話都是不必說的。」

陳修澤放下拐杖，他閉上眼睛，了眉心，嘆氣：「清芷。」

方清芷：「嗯。」

「大約是我昨天到家的時間不吉利，才會令我們產生分歧，」陳修澤緩聲，「現在讓我們倒一下磁帶，卷一卷，把時間撥回昨天的矛盾分歧，假裝我現在剛回到家，你為我做了非常味的蛋糕，我們一同吃蛋糕、喝茶、聊天，然後——你說你願意繼續做我朋友，然後——然後什麼？」

方清芷愣了一下，放下勺子，立刻明白。

說：「然後我想要搬出去住。」

「很好，」陳修澤頷首，「為什麼？」

他看方清芷：「為什麼想搬走？你可以試著說服我——雖然我認為你一定會失敗，並且我仍在生氣，但我還是想給我的bb豬一次勇撞南牆的機會。」

作者有話說：

註：

bb豬=baby豬～

稱。

第33章 鋼筆

方清芷問：「你怎麼忽然給我這個機會？」

「還能為什麼, 」陳修澤說，「大約因為尊老，我年齡大, 要讓一讓年紀小的這個。」

「好吧, 」方清芷順著說, 「其實你也不算老，之前說你老，全是在和你賭氣，故意氣你。」

「我知道, 」陳修澤笑了笑，寬容地說, 「不過你的確年紀小。」

方清芷安靜一刻，又說：「那我們繼續談, 為什麼我想搬走。」

其實能出陳修澤不喜歡這個話題，但他還是留下來繼續聽。如他所說，這件事堪比橫衝直撞地去撞南牆，後果大約也是頭破流。方清芷只怕如今的自己不撞，今後便再沒有反抗的勇氣。

人的勇氣大多都是一鼓作氣、繼而緩緩衰竭。

「我不想做你的·婦, 」方清芷說，「你一直說我是你的友, 但你對待我和其他人對婦並無區別。」

陳修澤波瀾不驚：「我們可以去註冊結婚，你若是擔憂這件事，那我給你明正大的份。」

方清芷愕然。

這個回答令稍稍驚訝, 又搖頭：「不是這個, 修澤, 你沒有發現, 正常的不該是我們這樣麼？」

陳修澤不知。

他凝視方清芷, 緩緩：「我沒有發現。」

方清芷將自己吃剩下的半盞燕盞輕輕地舉一舉：「比如，我現在吃著你高價買來的燕盞，住著你昂貴的房子，穿著你高價購置的服，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

陳修澤說：「在自己能力範圍盡力讓人生活得舒適一些，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錯誤。」

「是，沒有錯，」方清芷點頭，思考著如何說服陳修澤，憾地發現，似乎只有直白地言明，「但這樣似乎和其他人養婦沒有區別。」

「我會同你結婚，你做我唯一的太太，」陳修澤凝視，「這些難道不是麼？」

方清芷搖頭：「還是不同……」

自己也要困了。

「直接來講，我的生活全部依附你，這不僅會讓我的思想漸漸改變，由儉奢易，由奢儉難，您應該聽過——」

「我沒有聽過，」陳修澤淡聲，「你大約忘記了，我讀書，清芷。」

方清芷又說：「還會讓我到自己沒有自尊——儘管現在的你或許認為我已經沒有什麼自尊。」

微微依靠著椅背，告訴陳修澤：「不破不立，或許離開這裡，我才能真正同你建立正常的。」

陳修澤說：「未必見得能建立起正常，我怕你對我只剩下兄妹。」

他平靜地克制著自己的格，問：「我一直沒有忽視你的自尊。」

方清芷說：「若是不忽視，你當初也不會用計將我一步一步騙到你邊。」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陳修澤看著，「現如今你又怎能認識我，清芷，這個假設沒有意義。還有其他理由嗎？」

方清芷想了想：「沒有了。」

只有這兩個。

「好，」陳修澤著手杖起，他緩聲，「那今天暫且就討論到這裡，我不同意你搬走。當然，你還可以想其他辦法來說服我，但在那之前，我不希我們再因為這件事而鬧矛盾，可以嗎？」

方清芷點頭。

說完後，陳修澤才走到邊，抬手，著的臉頰：「我已經為你破了很多次例，清芷，但我也是人，我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我不希這種事將我們的生活弄得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