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送，又加一手指。

陳修澤說：「我知道。」

方清芷側坐在他上，一手在他手腕上，低聲：「我想，來都來了，不如幫幫他……如果我那時候立刻就走，反倒顯得我還未放下他，蓋彌彰。」

大拇指一點櫻。

陳修澤閉上眼睛，另一隻手攬住，臉頰在脖頸。

方清芷說：「所以我幫他簡單理了傷口，綁了繃帶。」

陳修澤忽然問：「怎麼理的？」

方清芷說：「合。」

陳修澤無言，他睜開眼，看著方清芷皎白乾淨的脖頸，也看到在他手腕上、想推又不敢的細細一雙手指。

就是用這樣一雙手親地用針和線穿梁其頌的皮，溫且仔細地著他的。

陳修澤說：「你應該告訴我。」

「是，」方清芷說，「我的確想立刻告訴你，但家中沒有電話……你知道，我必須要去公共電話亭打。而且那天你剛剛出差離開，而且又是要去吉隆坡……我擔心影響你工作。」

陳修澤手指，一半時停下，到微凸，他屈起，著力用指腹狠狠按住：「後來你給我打電話，也沒有提這件事。」

方清芷說：「電話中講不清，我想等你回來再同你說。」

陳修澤手指長，指節自然也些，再加上他手指上的繭，又是兩個，剮蹭得也不推了，只趴在他肩膀上：「沒想到你這樣快就回家了。」

說的都是事實。

陳修澤自然也知道。

他的怒氣因何而來呢？總之不會泄在上。是無辜的，犯罪者另有其人。

沒有錯，只是——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給我打電話？」陳修澤兩個指腹狠狠，大拇指用力一按，說，「你擔心電話中講不清楚，是怕什麼？」

方清芷控制不住，喝下的紅糖水此刻皆以其他方式落出。陳修澤不在的這幾日，心中又記掛著怎樣同他講，因而一直沒有，此刻宣洩也快。還未出口，陳修澤便住的。

他看起來好似恨不得要吃掉。

毫無章法的吻。

幾乎要窒息之時，陳修澤才鬆口，他仍舊攬著方清芷，手指也不放，任憑如何張不安失控收，他慢慢說：「你還是不信任我，清芷，你認為我會傷害梁其頌，對不對？」

方清芷不能立刻說「我沒這樣想」，撒謊的代價太重了，想了想，緩慢說：「大概有一點。」

陳修澤凝視：「第一次去見他倒也罷了，你今天怎麼又去？」

方清芷說：「家豪說他合線有兩個開了，他不敢，只能讓我過去。」

陳修澤微微笑：「第一天找你，我還能當作是他走投無路，實在沒有辦法，無奈之下找你，的確尚可理解；怎麼隔了四天，還來找你？梁其頌就這般無能？傷口合四天後仍舊下不了床？還是他蠢笨到這四天一直躲在閣樓上，不去找地下私人診所？」

方清芷解釋：「那邊之前有過一次清查，附近好幾家地下私人診所都被警察查封，有的醫生至今還在牢獄中，沒有出來。」

悉那邊的況。

若是有地下私人診所，只怕他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了。

更何況俞家豪被舅舅舅媽教育那個樣子，不知變通；而梁其頌家從始至終不在北街，對那片兒地方更是不悉。

陳修澤閉眼：「你這時替他講話，會令我很心痛。」

尚未離餘韻的方清芷心一跳，聲：「對不起。」

還沒什麼力氣，只覺他走，好似坐在沙灘，一捧熱呼呼的海浪襲擊了，捲走一團暖。

陳修澤說：「我惱的人原本只有梁其頌，你若在替他講好話，我憂心自己要氣惱到對你做壞事。」

方清芷他：「修澤。」

陳修澤摟結實，冷冷：「你當我不知梁其頌什麼想法？一次倒也罷了，第二次線開了，還讓俞家豪你……一點小傷口罷了，有針有線，誰傷後不是自己的？矯。」

方清芷不知如何講，尚保持著坐在他上的姿勢，忽然有些冷，不知是不是因的士里開了窗、灌了冷風進來，還是因為下午累了那麼久，又是針穿皮，一手……以至於頭昏腦脹到如今有些暈眩。

方清芷說：「我不知道。」

「我信你，你一定不知道，」陳修澤用沾了水的手指著的臉頰，「不用解釋這樣多，清芷。我知道你年紀小，心腸，一直在校園中讀書，不知道這些骯髒的事，也容易被男人的花言巧語所蒙蔽。你別怕，我不會為難梁其頌，不，我不僅不會為難他，我還可以讓人送他去附近最好的醫院，但有一個條件。」

方清芷問：「什麼條件？」

陳修澤抬手，終於打開桌子上的那個雕刻著西府海棠的盒子，裡面並不是什麼手指也不是梁其頌上的其他件，而是一把刀——那把銀閃閃的銀質刀，亮如新，明如月。

將這柄冰涼的刀遞到方清芷手中，要握住，陳修澤平靜地說：「我要你把你今天為他合的幾個地方全部拆開。」

第48章 爭執

是陳修澤送的那一把刀, 也是方清芷枕頭下的那一把。

方清芷沒有握住，噹啷一聲響，銀刀跌在地上, 臉煞白, 起：「修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