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該不會在跟算帳吧?每次都要「十畝地」的話,四次就是四十畝,早知道不開這個口了,沈棠幽幽一嘆:「我現在收回『要十畝地』的話可還來得及?」
岑晏角揚起:「所以你之前說的辛苦費並非出自真心。」
沈棠坦誠道:「當然是真心,可我一個窮人的『真心』也就只有十畝地,不過二公子若真跟我計較,我也只能雙手奉上。」談不上窮,但跟岑晏這位權貴子弟來比,就是很窮。
十畝地的真心?
這種說法真是前所未聞,岑晏正待接話,忽然聽見一道悉的聲音:「元淑見過太夫人,岑夫人。」
沈棠也聽到了。
轉過頭,瞧見一位穿玫瑰紫衫,面容,材婀娜的子,極大家閨秀風範,且不花鈿。
沒有猜錯的話,當是英國公府的嫡長徐元淑。
沈棠下意識朝岑晏看去。
其實岑晏今年才十九歲,但數次見面,全無一點年人的樣子,「威」滿滿,頗為強勢,此刻心儀之人出現,覺得應該會看到一點他的青純。
然而岑晏不止沒,表也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並不知徐元淑是誰。
這讓沈棠不由得懷疑起周菡了。
難道自己被騙了不?
難道岑晏本就沒有意中人?
第19章 019
正疑時,聽見岑晏問:「富人的真心又會是多畝地?」
「……」
看來真被騙了,不然他怎麼還有心思提問?原來自己小看了周菡,以為沒有說謊,不過「花鈿」的事也太過湊巧了吧?怎麼徐元淑真就沒花鈿呢。
二人並肩而立,無論從形還是容貌來看都很般配。
這一幕落眼簾,徐元淑不免難,但想到從周家傳來的消息,說沈棠想退親,只是沒有找到辦法,又覺得還有希。
假使沈棠退親了,岑晏就不用再顧及岑家的聲譽,自然會像年時一樣親近:會送畫,會教對弈,會帶書給看……書房裡現在還放著十來本他送的書。
他定是喜歡的。
徐元淑想著,心裡又有些刺痛。
他定親定得太早了,尚未來得及問他,二人的關係便已經結束。
後來再遇到,他冷若冰霜。
「晏兒,快過來,你跟元淑有一陣子沒見面了,」太夫人不放過這個機會,就想二孫兒娶徐元淑,「阿棠你也來認識一下元淑。」
中秋賞月,多半會遇見,岑夫人早就預料到,故而才讓次子跟沈棠站一起,就是想藉此讓徐元淑死心,但老太太又在盡辦法促,好在次子有大局觀,當不會為此搖。
沈棠往前走了一步,見岑晏沒有,一時也猜不到他的想法,便先行過去。
岑晏不是怕見徐元淑。
在定親後,他們又不是沒見過,他是在想,或許等會該跟祖母好好談一談了。
他很快也走上來。
就憑徐元淑國公府嫡長的份,沈棠也不可能對不友好,別說太夫人表現出了那樣親昵的態度,笑著道:「剛才聽徐大姑娘說話,當真是如黃鶯出谷。」
徐元淑也很友善:「沈姑娘好生討喜,難怪我一路過來,聽到好些夫人都在誇你,」說完,朝岑晏看去,輕輕了聲,「二公子。」
岑晏微微頷首,並未說話。
太夫人用打趣的口氣道:「小時候都喊『宴哥哥』的,長大就生疏了。」
岑晏:「……」
徐元淑的臉頰紅了一下。
破案了。
二人以前確實是「青梅竹馬」,只如今什麼關係,不太清楚,沈棠立刻往右側挪了兩步,與岑晏拉開一點距離。
岑晏眸閃,略側了下頭。
岑夫人生怕老太太后面又出什麼昏招,趕催促自家兒子:「晏兒,阿棠第一次來,想必也沒在綺江放過河燈,你帶去放一次。」
岑晏看向沈棠:「走吧。」
這幾個人的關係有些古怪,太夫人跟岑夫人婆媳倆對徐元淑的態度全然不同,沈棠一邊琢磨一邊隨岑晏走向江邊。
安州也會放河燈許願,只是那裡的河流遠沒有綺江來的寬,也沒有如此之多的河燈飄在水面好像蜿蜒的星河,閃閃爍爍永不滅的模樣。
沈棠看得神,卻聽岑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富人的真心嗎?」
「是。」
沈棠當然有答案:「富人有數不盡的田地,但未必有真心,就算拿出一千畝地,又如何?窮人拿出來的十畝地,對來說已足夠珍貴,」看向岑晏,「二公子覺得呢?」
「所以剛才你的辛苦費還是真心的。」
沈棠道:「當然,我一共才兩百畝地!」
岑晏忽然笑了一下,在夜里並不分明:「但你一會許願,想必還是會許願做個富人吧,哪怕富人沒有真心。」
他贊同的看法,有時擁有越多,反而越難再有真心。
在岑晏眼裡,自己怕是個十足的財迷了,但沈棠也不想推翻這個人設:「二公子真了解我,對我來說,錢在當前最為重要。」他們家四個人四張,哪天不要吃飯,當然錢越多越好。
了解嗎?
岑晏心想,但凡真喜歡錢,怎麼會不肯嫁他?可談條件時,又很看重錢,實在是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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