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以前拿這草包太子當傻子。傻子做事,有何邏輯可言?
可偏偏太子被囚四年後,突然養出一副好腦子,做事看似荒唐,卻都有些章法。
這也不得不讓慕寒江重新審視太子其人,以及他做事的章程了。
小螢笑了,不愧是替父執掌龍鱗暗衛之人,稍不留意,就被他琢磨出門道了。
也不穿鞋,負手踱步走到慕寒江跟前:「祭酒大人,咱倆應該先對對帳?你當初裝瘸構陷了孤,害得孤被幽四年,如今眼看著廢黜不,又跑來大言不慚,求孤相助……大人哪來的自信,覺得孤會原諒你?」
慕寒江見太子說破四年前的,並不見慌張,只是沉聲道:「福禍相依,四年前的意外,雖然造殿下不便,可也讓您置漩渦之外沉澱心思,並非壞事。殿下那日失態,是事實,臣摔下高臺也是事實。至於殿下您失態的原因,實在與臣無關。也就……談不
上原諒不原諒,」
「你是說,那日給我下藥的不是你?」
阿兄棲原為人單純,並非急之輩,他自小參加宮宴,酒量尚可,更不會飲上幾杯就失態那樣。
小螢跟棲原打聽過四年前宮宴的形,按照阿兄的描述,他的反應更像被下了腌臢的藥。
聽到太子質疑,慕寒江微微皺眉,簡短解釋道:「臣……不敢。」
也是,他是多清高威儀的貴胄公子,怎麼會給男人下藥調戲自己呢?
說開了這一節,小螢大度拍了拍慕寒江的肩膀。
這豎子說得有些道理。當時的形,依著阿兄的心,若不是被這廝故意裝瘸害了一下,只怕要捲更大的漩渦難以自保,就等不到來營救。
慕寒江既然跑來跟自己談易,就有暫時止戰,握手言和之意。
小螢如今在宮中,步步涉險,也不能將話說太死,跟這猾的慕寒江暫時緩和一下關係,總比一直做敵人強。
再說,那江浙的臭水,早就有心攪一攪了!
這等查帳局機會,實屬難得,豈可放過?
可局前,也得談妥條件:「孤若幫你,走風聲就麻煩了。怡園清冷,孤不想再被幽……」
慕寒江毫不遲疑道:「此事乃是殿下舍親就大義,慕某定然不負儲君之恩,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小螢笑了笑,懶洋洋問:「帳本都拿來了嗎?」
慕寒江反問:「在東宮查帳,殿下方便嗎?」
看來慕公子也知道東宮滿是各宮人等的眼線,不好做正經事。
「……你知道名伶秦來京獻唱的事嗎?」
慕寒江被問得一愣,可對上年狡黠目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第二日,病得奄奄一息的太子,突然振神穿戴打扮停當,說去府辦差,鬧得下面的人措手不及。
鑑湖很是討厭這般心來不奏請娘娘的做派,便說要跟娘娘知會一聲。
小螢讓快去跟娘娘說,別耽誤了出門。
可待鑑湖真的去鳴殿報信的時候,小螢朝著盡忠一揮手,就這麼幹脆地甩掉了鑑湖,先出發了。
坐到車上時,小螢還打了個哈欠,神似乎不濟,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走到半路,太子突然吩咐改路,他心來要去城中戲園子聽戲。於是車隊就一路拐到了戲園子。
今日戲院,照常開場,卻異常清冷,似乎早有人清場包圓了。裡面只坐了零星幾位武夫樣子的大漢。
不過太子既然來了,自然得場子。太子吩咐,聽戲乃是文雅至極的事,不適合侍衛莽夫,所以隨從一律不得,而盡忠也守在一樓的樓梯口。
就在二樓掛著珠簾的昏暗包房裡,慕寒江居然還給太子找好了替。
一個與小螢形相仿的年換上太子衫後,坐在昏暗包房裡,安坐品茶聽戲,從下往上看,只能看個大概廓,辨不清真假。
而閆小螢與早就等候在那的慕寒江坐在包房之後的茶室里,開始對著燭理帳。
慕寒江早猜到這年太子藏拙,可真驗證心中所思的時候,這年太子的機敏還是超了他的想像。
看著年一目十行,勾選可疑可疑帳目,甚至勾著算盤嫻撥珠。
慕寒江抿了抿,忍不住問道:「殿下,為何……你會珠算?」
儲君的教程,有帝王心,有彎弓箭,可從不會有這等市井商賈的營生。
閆小螢一臉泰然,手指不停,頭都不抬地道:「還不是拜你所賜?要不然君也被幽四年試試,跟坐牢一般無聊,孤跟那些太監侍衛們學的營生可多了,打算盤,做麵湯……還會扎草鞋呢!要不哪天送你一雙試試?」
慕寒江不確定太子是不是要送他一雙小鞋試試。
不過四年前的事,他到底理虧,終於識趣閉,不再言打斷太子做事。
日理萬機的龍鱗暗衛頭子,如今也得半日清閒,坐在一旁端起茶盞品茗,偶爾抬眸不聲地打量對面的年。
暗室燭跳,纖弱年低頭凝眉沉思,轉腕揮筆勾勾寫寫。
暗影重重,側臉清麗,讓人雌雄難辨……
第22章
臺上名伶唱罷,又換了武生做打。
在鑼鼓咚咚,委婉高昂的唱腔里,閆小螢用大半日的功夫,將慕寒江帶來的帳目全都梳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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