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安睨了他一眼，思緒萬千。

在周子煜看不見的地方，男人彎了彎角。

練習微笑。

難得不用值夜班，不用會診，不用加班，傍晚周子煜晃悠到陸今安的辦公室，沒有一個人。

「陸醫生呢？」

護士回：「下班走了。」

周子煜摁亮手機，18點05分，準時下班，放在陸今安上，多麼小眾的詞彙啊。

太可怕，太可怕，太可怕了。

他認識陸今安十來年，第二次這麼反常。

第一次是他通知他，他要結婚了，就像告訴他馬上開會了一般平淡。

這才多久就上了心。

顧念一未料到陸今安下班這麼早，正逗年糕玩，大門開啟，著白襯衫的男人，正摘掉手錶。

「晚上好。」

括的襯衫勾勒出他修長的形和勁瘦的腰。

「晚上好。」顧念一悄悄看了一眼，便又垂下眸去逗年糕，「馬上就吃飯。」

試圖轉移注意力。

整晚，兩人僅限於必要的通，比前幾天還要生疏萬分。

陸今安心想，真的是他臉不好，才如此嗎？

沒有共同語言和好，飯後各做各的事。

突然，室一片漆黑，所有燈盡數熄滅。

陸今安想也沒想，抬直奔二樓，拍浴室的門，「顧念一，你還好嗎？」

「我沒事。」

就是剛在洗頭，頭上、手上全都是泡沫。

陸今安沒有離開，打開手機手電筒幫照明，過了一會兒，不安地問：「你怎麼還沒出來？」

「我……我頭髮上都是泡沫。」顧念一面對滿頭的泡沫，束手無策。

水龍頭裡流不出來熱水，全是冰涼的冷水。

「你等下，我來想辦法。」

陸今安邁出去兩步，又折返回來，「你披件服。」

「不用麻煩，我衝掉了。」顧念一一咬牙，直接用冷水衝掉多餘的泡沫。

此時，顧念一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屏幕備註是「李慧玲」。

來自的媽媽。

陸今安得到準許，接起來，電話另一頭，上來便是一通質問。

「你什麼時候打錢？」

第11章 上心（含V公告）

電話另一頭沒人回答，只有滋啦的電流聲流過，李慧玲不耐煩地催促一聲，「怎麼不說話？」

看中的房子過幾天要開盤了，首付還差五萬，等著應急，結果顧念一一直不回復。

陸今安兜倚靠在牆邊，眉心微皺，目深邃，「一一在洗澡。」

耳朵時刻注意浴室里的靜，擔心有什麼意外。

李慧玲愣了兩秒，將手機拿開，確認手機號並沒有打錯，換了一副面孔，「哦，是今安啊，那我等會再打來。」

「好。」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他這個丈母娘倒沒有直接問他要錢。

顧念一從浴室里出來，屋裡還沒來電，臨近的幾棟樓同樣斷電。

四周不再是燈火輝煌，平等地陷黑暗。

「剛剛是你媽媽的電話。」陸今安沒有多言，聰明人無需點得太。

顧念一用干發巾著頭髮，「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業在群里發通知，道路施工挖斷了一線路，正在搶修。

在21世紀的今天，停電是一個遙遠的詞。

手機手電筒被關閉，盈月半懸空中，皎潔的月傾瀉而。

中秋節即將到來。

線暗淡，遠偶爾傳來風聲，安謐、和的空氣中，靜靜等待明的到來。

顧念一坐在床邊，低頭擺弄手機，佯裝無意，「我媽說什麼了？」

陸今安垂眸著眼前的生，當張或沒事找事之時，手指就摳摳這個，摳摳那個。

「問你什麼時候打錢？」他實話轉述，聲調里沒有夾雜一主觀。

顧念一頓住一瞬，手指摳著被單，「我不想打，我沒錢。」

聲音極其冷淡，仿佛與本人無關。

不想做戴著面的乖乖，即使不告訴陸今安，一直不轉錢，李慧玲也會千方百計地來賣慘，博取同。

顧念一抬起頭，目懇切，「如果他們問你借錢，我請求你、拜託你，千萬不要給。」

不知道父母會做什麼樣子，會不會來南城，陸家當時給的彩禮錢，大頭在手中，父母拿了快百萬。

還嫌不夠，還想榨空手裡的錢。

和陸今安這並不牢固的婚姻，像是由稻草搭，風一吹就散了。

那些彩禮錢，只是短暫由保管。

陸今安微微頷首，「好，聽你的。」

即使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從他醇潤的聲線里，莫名給了安定。

顧念一抬起頭，「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一陣風吹進房間，房門被帶上，月被落地窗切割，形一塊一塊扭曲的菱形。

陸今安一字一頓地說：「不需要問。」

男人影終於有了鬆，向前走了兩步，停在顧念一面前，「跟著你的想法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和眼，你自己最重要。」

他沒有詢問為什麼，亦沒有刨問底，反而尊重理解，告訴不要在意別人。

「謝謝你，陸今安。」

恰巧，挖斷的電線被修好，燈亮起，屋瞬間變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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