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氏回去之后也頗為懊惱，當時怒發沖冠，險些心梗，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緒，想想長子都三十歲了，一家之主、戰功赫赫，卻當著祖母的面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掌，唯一慶幸的則是屋當場并無其他人。

趙氏心想，看在這不孝子這次如此誠心孝心的份兒，原諒他也不是不可以。

想著，趙氏便抬頭，正準備走進去欣賞兒子為栽種的這篇海棠林，忽地秋娘拉住了道：“太夫人，大爺和縈姨娘在里頭。”

趙氏與薛寧婉同時過去。

園。

“大爺快放我下來，會被別人看見！”

阿縈只說了一句“這蝴蝶真好看”就被裴元嗣騰空托著小和抱了起來，驟然的失重使瞬間變得驚慌失措，四下張捶打著裴元嗣趕放下去。

然而男人的膀子足有兩個寬不說，手臂上結實遒勁的高高又鼓又，小的阿縈將將才到他的口下，每回說話還都得仰著脖子看他，床上被他制得死死的，又哪里捶得。

裴元嗣輕輕松松就像抱綏綏一樣將提溜了起來，知道阿縈喜歡撲蝴蝶，他說：“沒人看見。”

阿縈背對著趙氏與薛寧婉的方向，此時視線范圍的園子的確除了與裴元嗣空無一人，早在阿縈進到園子里的時候下人們便自覺地退了下去。

阿縈仍是不肯，裴元嗣便說：“捉給兒玩，喜歡。”

阿縈意了，抿了抿，裴元嗣看著的臉，抱著穩穩當當地再向前一步。

阿縈張地抱住男人的頭，不敢看下面，“你、你慢些，我害怕。”

裴元嗣便放慢了腳步，直到停在樹下。

阿縈改單手繞過男人的脖子，抓著他的領，右手試探著去小蝴蝶不停的翅膀，的臉頰到一朵朵的海棠，雪腮因為適才的激著淡淡的紅暈與，花襯人人比花，艷麗毫不遜于盛放雍容的海棠。

許是因為太過于張，急促溫熱的呼吸落在小蝴蝶的上，小蝴蝶展翅一飛，又飛到了海棠樹另一端的花枝上。

裴元嗣抱著阿縈隨之移到另一側。

“慢些，慢些……您別晃呀！”

“再往前一些！”

“噓噓，您先別說話！”

……

阿縈說什麼裴元嗣就做什麼，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挪一寸，說他一句不還，捶他一下還不還手，這個當娘的簡直都沒見兒子有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趙氏真真是氣極反笑了。

薛寧婉冷眼看著，聽趙氏突然笑了一聲，詫異地看了一眼。

趙氏嘆道：“你瞧他笑的那傻樣兒，整天縈縈縈縈，娶了媳婦忘了娘！”

哦不對，這人還沒扶正娶進門呢。

薛寧婉心一沉，裝作驚訝地問：“姨母想開了，準備同意表哥將阿縈姐姐扶正了？”

趙氏啐道：“他想得倒，我才不答應！”

看來這海棠林也不是給他這個老娘種的，趙氏意興闌珊，歇了觀賞的興致，擺手道：“不看了，看得我心煩，回去吧！”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薛寧婉臨走前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海棠林的一男一。

裴元嗣把阿縈放了下來，阿縈雙手合十將手里的小蝴蝶捂得地，里不知道說著什麼，男人微微俯下高大的，認真地聽著口中的抱怨，旋即出寬厚的大掌覆在的手背上，捂住那雙纖纖荑的隙。

倘若姐姐還活著，今天陪在裴元嗣邊的那個子，又怎麼會是鳩占鵲巢的。

薛寧婉閉了閉眼，轉隨著趙氏離開。

-

裴元嗣生怕蝴蝶跑了，將阿縈的手掌都捂住了汗，阿縈讓他手松開一些，不然小蝴蝶該被他捂死了。

裴元嗣便一前一后只堵住阿縈手中的隙。

回了主院，阿縈讓紫蘇去找了只明的琉璃盞，將小蝴蝶放琉璃盞中，上面蓋子出一隙給小蝴蝶氣。

隔著琉璃盞綏綏看見了在里面忽閃著翅膀的小蝴蝶，這只蝴蝶花斑斕，上有橙、黃、黑還夾雜著一些間，綏綏瞇著眼睛圍著琉璃盞轉來轉去，沖爹娘哇哇著表達自己的驚訝和喜歡，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揭開了琉璃盞的蓋子，蝴蝶瞅準時機從碗底一躍而起，不過呼吸片刻的功夫便撲簌簌地飛出了窗外。

綏綏：“……”

我這麼大一只蝴蝶呢？！

“哇哇哇！娘，爹！”

綏綏指著窗外嚎啕大哭起來。

阿縈剛想過去安兒，裴元嗣已經上前抱起了綏綏走到窗邊道：“它是被爹爹和娘親捉過來逗綏綏開心的，綏綏可知沒捉過來之前它是在哪兒飛？”

綏綏哼唧著道：“天上！”

“那綏綏喜歡住在天上還是地上？”

綏綏猶豫了一下，撓頭道：“地上。”天上也沒去過呀。

“假如有人將你捉到天上，離了爹娘，關在琉璃盞里不讓你回家，綏綏會怎樣？”

綏綏眼中又涌出了淚，抱住爹爹委屈道：“不，不去，回家，爹爹、娘親！”

裴元嗣笑了，輕刮兒臉上不值錢往下直掉的淚珠子，“這就是了，它有它的家，你有你的家，你不愿離家去到天上，為何要強求它離家來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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