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編了細碎的小辮子，發間掛著亮閃閃的吊墜，發尾還有幾赤鷩鳥艷麗的羽。

除了抹額，桑念與他的打扮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發間的吊墜更多、更，裳也更為飄逸，胳膊上的臂釧燦爛奪目。

桑念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異族裝扮，下意識屏住呼吸，連眨眼也忘了。

呆呆夸道：「真好看。」

他也道：「真好看。」

桑念：「是呀是呀，你真好看。」

謝沉舟：「我說的是你。」

桑念本就發懵的腦袋更暈了。

祝余族人的恭賀聲里，被推到謝沉舟邊，與他並肩站在神像下。

兩側的祝余族賣力灑著花瓣。

謝沉舟紅著耳垂對桑念手。

桑念侷促道：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你知道我們要幹什麼嗎？」

謝沉舟：「嗯？」

桑念：「他們說我們得到了花，要在神像下婚，我們真的要……婚嗎？」

謝沉舟反問：

「我們不是早就過婚了嗎？」

桑念聲音小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可是那次……那次不算呀。」

謝沉舟抿了抿角，問：

「那——你願意再嫁給我一次嗎？」

桑念怔住。

好一會兒，握住他來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輕輕說道：

「願意的。」

桑念是願意嫁給謝沉舟的。

歡呼聲水般響起。

兩人低頭一笑，心如擂鼓。

……

誰也不知道，很多年後，已不再是年的謝沉舟又一次來到了這座神像前。

彼時，他已是世人所怕、所恨、所厭的魔尊。

魔尊謝沉舟長跪於神像下，雙手虔誠合十。

「神明在上，弟子謝沉舟，在此懺悔所有犯下的罪孽。」

「我願為此墮無間地獄，日日烈火焚之痛，拆骨拔筋之苦，永無寧日。」

「只求……吾妻歸來。」

「我有罪。」

「我。」

第97章 求求你啦，謝俠？謝師兄？

天漸晚。

桑念和謝沉舟一起回了小屋。

不知為什麼，莫名有點尷尬，

謝沉舟也不說話，臉繃得的。

空氣詭異的安靜。

好在，薇薇邁著小短跑了過來。

桑念如獲大赦，拿出比之前高十倍的熱：

「是薇薇啊，你來有事嗎？」

小孩兒拉拉謝沉舟擺：

「舟。」

謝沉舟沒什麼耐心地蹲下：

「又做什麼？」

拿出一直帶在上的木雕小鳥，鄭重放在他手心：

「它保護，舟，舟。」

謝沉舟睨了那隻小鳥一眼，語氣嫌棄：

「什麼丑東西，我不要。」

薇薇道：「你、要！」

說完，不給謝沉舟還回來的機會，轉噠噠跑走。

謝沉舟站起，垂眸打量那隻小鳥。

半個掌大，按照赤鷩鳥的外貌雕刻。

算不上緻，卻線條古拙流暢，看得出來，雕刻者極為用心。

……說不出的眼。

桑念也湊過來仔細觀察。

「像小孩子的玩。」

隨口道：

「我小時候家裡人也給我買過，不過我那只是陶瓷的，還會唱歌，可好聽。」

謝沉舟了脹痛的額角，腦海中忽地湧出一幕早已忘的曾經。

那時他三歲，還是四歲？

記不清了，但大致是那個年齡。

坐在青年寬闊的肩頭，為了買集市上的兩隻小鳥哭鬧不已。

面容模糊的年輕子走來，溫拭去他臉上淚珠，攤開左手掌心。

嗓音含笑，輕聲哄他：

「我們要這隻木頭小鳥好不好？」

三歲的謝沉舟啜泣著推開，對發脾氣：

「我不要這個丑東西，我想要活的、會跳會唱歌的小鳥！」

子語氣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悲涼：

「活總有死去的那一日，娘親做的木頭小鳥不會死，它會永遠永遠陪著你。」

永遠，永遠。

陪著你。

謝沉舟形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桑念忙扶住他：

「你怎麼了？！」

謝沉舟用力閉了閉眼，不自覺握雙手。

木雕的稜角硌著掌心，生疼。

「沒事。」他道，「大概……是我的臆想罷了。」

那個早就拋棄他的人，怎會有這樣溫的一面。

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

桑念：「真沒事？」

謝沉舟瞥見臉上的關切，角勾了勾，耐心為拆頭髮：

「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桑念：「哦。」

過了一會兒，鼓足勇氣開口：

「今晚——」

謝沉舟淡聲道：「我睡地上。」

桑念立時又活蹦跳起來，笑嘻嘻地開口：

「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啊。」

謝沉舟：「那你睡地上。」

桑念還是笑嘻嘻的模樣：

「好啊。」

謝沉舟：「你就不能求一求我嗎？」

於是，桑念湊過去，放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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