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是人人懼怕的大魔頭，也是人人厭惡唯恐避之不及的瘋子。

——對他那樣疏離，或許便是因為這個。

三百年過去，他老了許多，也沒有當年好看了。

……不會喜歡他了。

謝沉舟呼吸有些困難。

指尖無意識劃過小臂，鮮霎時湧出，滴滴答答匯一。

如同從前無數次那樣，自指尖滴落。

鮮淋漓。

他卻終於能夠口氣，仿佛即將溺死的人艱難衝出水面。

「你在幹什麼。」

面前多了一雙鞋子，杏鞋面沾了幾滴，如同紅梅怒放。

他眼睫一，想要背過手。

來人卻一把攥住他手腕，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問你，謝沉舟，你——在幹什麼？」

他抬眼，嗓音艱：

「念念。」

桑念臉鐵青，攥著他手腕是指節微微發：

「我不在，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

謝沉舟臉蒼白如紙，潤澤雙眸盛滿無措：

「念念，我只是……只是……」

只是太害怕了。

怕你不回來，又怕你回來了，卻不想再要我。

桑念鬆開他的手，改為攥住他領，猛地將他拉到自己面前：

「謝沉舟，你仗著自己不會死，一直以來，就是這麼對自己的？」

說到這裡，聲音拔高許多：

「你是不是有病？！」

聽見的詰問，謝沉舟沉默一會兒，奇異的鎮定下來。

他問：「你想殺了我嗎？」

桑念咬牙：「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驀地笑了一聲，握住的手，緩緩上移，落到自己的咽間。

「殺人，要掐這兒。」

桑念安靜了幾秒，忽然惡狠狠地咬住他的。

他短暫的僵了僵，倏地扣住後腦勺，用力加深這個吻。

事一發不可收拾。

四周不知何時變了高大的宮殿。

殿門打開，兩人糾纏著朝里走，腳步踉蹌。

殿中燭火無聲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一路延至榻邊。

一道輕響，謝沉舟被推倒在榻上。

他半支起子，黑眸映火，小心翼翼地了桑念的鼻尖。

桑念住他下頜，威脅道：

「謝沉舟，你要再敢那樣做，我就……」

他啞聲：「你就怎樣？」

桑念磨了磨牙，了他裳，一口咬住他肩頭。

「我就咬死你。」含糊不清道。

謝沉舟悶笑，忽地手一拽，猛地倒在他上，腦袋著他的口。

他展開雙臂用力環住，有一下沒一下地著烏黑的發。

沒掙扎，任由他這麼抱著。

時靜謐。

好一會兒，桑念發現了什麼，瞳孔一，手覆上他心口，嗓音微：

「謝沉舟，你的心呢？」

他沒說話，只是捉住的手，低眸銜住指尖。

桑念眼中霧氣瀰漫，說話時，帶著努力克制的哭腔：

「謝沉舟，你的心去哪兒了？」

謝沉舟還是不說話。

用力回手，終是沒忍住，淚水湧出眼眶：

「誰拿走了你的心？」

謝沉舟看了許久，從懷中拿出一枚質地溫潤的紅玉戒指，小心地為戴上。

「我的心，在這兒。」

怔住。

謝沉舟吻去頰邊淚珠，姿態卑微：

「念念，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扔下我了？」

「……」

桑念哽咽一聲，捧住他的臉，親了親他的眼睛。

「好。」

宮殿矗立在夜中。

千年不熄的人魚燭緩慢燃燒，溫燭映出帳中一雙人影。

桑念依然在哭。

只不過，這一次，哭聲中摻雜了一點兒其他的東西。

很快，的被堵住，只能發出幾道含糊不清的哼聲。

如同坐上晃晃悠悠的小船，總也飄不到岸上，只能隨著水流顛簸。

戴著紅玉戒指的手在枕畔胡索，想抓住些什麼東西。

很快，青年骨節分明的手尋了過來，一點點下。

十指相扣。

第166章 我就是想讓兩界仙魔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燭濾過紗幔，朦朧似月。

桑念舉起手，看著指間的戒指，自言自語：

「原來是紅的，真漂亮。」

另一隻手來，將的手完全包裹在掌中。

謝沉舟沙啞的嗓音拂過耳畔：

「能看見了？」

桑念翻了個，手腳並用地抱住他：

「嗯，多虧了你。」

謝沉舟下抵在額頭上，「累嗎？」

桑念有氣無力道：「你覺得呢？」

他拇指指腹索著側臉，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

「那就睡吧。」

桑念睡不著，問道：

「你這段時間總是不見，就是為了煉這枚戒指？」

謝沉舟：「嗯。」

為了把那顆心臟煉戒指，他費了不功夫，好在，品還算滿意。

勉強配得上。

桑念將他抱得更了些：

「剜心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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