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很明白他的，他說，「不要急，要穩，咱們能做的就是等，等一個機會。觀南，我要是等不到了，你——」

齊觀南就扭過頭不願意聽。

皇帝無奈的笑，「你瞧瞧你，在外面好歹是個辦事的王爺了，可在朕面前還跟個孩子一樣。」

齊觀南出了世殿，小太子一直等在外面，瞧見他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噠噠噠跑過來道：「皇叔，你再不出來，我就真的生不出氣了。」

就那麼一點氣，還要人家等到現在再生出來，真煩人。

齊觀南本是有些心浮意躁的，聽見這話也不由得笑出了聲，「懷瑾，你還真是……」

什麼還不知道想。

就跟他時一樣，有皇兄頂著，他也能什麼都不想。可皇兄的病一年比一年重，懷瑾又沒長大，他便必須要什麼都想，什麼都多想。

齊觀南又覺得氣有些悶。小太子一點也沒察覺，還拉著皇叔的手道：「咱們去找阿蘿吧，我誤會了，總要跟說一聲的。」

又把皇帝知曉送蓮春的事說了一遍，道：「父皇說，送蓮春確實很珍貴，也很難種。」

齊觀南詫異，倒是沒多想，皇兄喜歡花，皇宮裡面就養了不的花，尤其以蘭花和牡丹居多，知曉有送蓮春這般稀奇的花也是應當的。

他便帶著小太子去了折家。

折思之正好下值，剛想把孩子們攏在一個屋子裡踢毽子，以便天倫之樂，結果僕從又說安王帶著太子來了。

折思之：「……呵呵。」

幸好還沒孩子來。

他一個人迎出去，還沒說話呢，就聽見太子問，「阿蘿呢？」

折思之只好行禮後道：「在的院子裡，聽聞在種花。」

小太子：「我去見見。」

然後想了想，拉著皇叔的手，「皇叔也去。」

他給阿蘿道歉也要當著皇叔的面道歉，否則不是白道歉了嗎？

哼哼，他可是很有心機的。

折思之點頭應是。阿蘿才六歲，還沒有到男大妨的時候，且如今這個世道一，倒是將子的束縛放開了些，沒有前朝那般的拘著。

他便帶著兩人去阿蘿的小院子。院名還是他親自寫的，雖然字不好，歪歪扭扭的，但也是拳拳父心，做鶴草齋。

他有模有樣的跟安王和太子解釋，「寫了三天呢，這是寫得最好的一張，便用來做牌匾了。」

太子嘿了一聲，嘀咕道，「見了你的字，父皇就不會說我的字丑了。」

折思之：「……」

他當做沒聽見。

三人進去的時候，折皦玉正在用水泡紫藤蘿花的種子。這個最是悉了。上輩子日日種花，很是悉這些小小的種子。

不過上輩子都是從已經長大的紫藤蘿上切一段種下，還沒有種過紫藤蘿的種子。

紫藤蘿花很好種。在蜀州，大多數人家的庭院裡都會種一些，所以很是常見。但安平和曲陵好像都沒有。

就準備在自己的小院子裡種些。牆邊要種滿，到時候就能有一面花牆。還要請阿娘給找個人做個花棚架子，架子下面也種些。等到種子發芽，種到土裡去長大的時候，便要依著這些花架子長的。

做這些很穩當，讓春草給找來一個盆，準備先試試這些種子的好壞。正蹲著選種，便見殿下清風明月一般走在最前面進了院子。

他笑著喊了一句，「阿蘿，在做什麼？」

折皦玉本是蹲著在選種，蹲得久了，頭本就有些暈，聽得此話，有一瞬間沒有回過神來，還以為是若干年前。

彼時殿下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總會笑著問一句。

「阿蘿，在做什麼？」

悉的聲音，悉的人，讓一時之間沒有轉過腦子來，聞言不自的站起來，含著笑飛快的跑到了他跟前，一如往昔，用手比劃了一句。

——種花呢，殿下。

——我在為你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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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降神 新夢境，塵埃落定

齊觀南想，他一共見了阿蘿三次，就已經在他的面前用了兩次啞語。

一次是初見時，從小舟而下，應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已然頂著一片荷葉飛奔而至他的邊，用啞語比劃出了的名字。

第二次便是現在。也是懵懵懂懂之中，一見了他便飛奔而至左右，眼神清澈又堅定的用的手在比劃著名什麼——好像他會看得懂一般。

但他依舊看不懂。非但看不懂，還被頭上的紫藤蘿簪子而晃了神。

夢裡染了些鮮的紫藤蘿簪子逐漸在眼前清晰起來，他盯著阿蘿頭上的簪子看，細細分辨之下，能瞧得出兩隻簪子的樣式不同，夢裡的大一些，阿蘿戴在頭上的小一些，夢境裡的簪子用料好一些，紫藤蘿流蘇穗長一些，阿蘿頭上的簪子品相差得多，流蘇穗也短得許多。

相似，又不相似，卻讓他深吸一口氣，有一荒誕的念頭在腦海里捲起千層浪，波濤之間，耳邊翁鳴，但他的心卻猶如落下了石頭一般，靜靜的承認了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