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全無克制。
沒有真的壞下去。
原本以為要先下車去東門保安亭那裡做一下登記,但是徐雲闊降下車窗,只拿出校卡給對方看了一下,對方便對他們放行了,沒有多問他們問題,也沒有要求他們做登記。
徐雲闊把車開進東區宿舍,在一幢宿舍樓前停下。
聞雨落從副駕駛下車,長發跟瀑布一樣披散,從遠只看得見半邊側臉。
徐雲闊也下了車。
兩人每次出現在校園裡,不管什麼地方,都格外引人注意。
夜裡宿舍區寂寥安靜,只有兩三個學生在橙黃路燈下行走,他們剛從圖書館自習回來。
明大圖書館以前都是十點半閉館,從去年那一屆延長了閉館時間,周一到周五凌晨才閉館,周末十點半閉館。
「我上去了。」聞雨落說。
「嗯。」徐雲闊道:「明天早上我就不來接你去上早課了。」
他抬手了下的臉。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他們說好了,明天早上他替去醫院裡陪張敏玉一起守李維做手,因為明天早上聞雨落有兩門課,走不開,沒辦法去醫院,而徐雲闊明天早上是沒課的。
做手的時候,張敏玉一定很張。
那臺手不是百分之百的勝算。
如果手不功,張敏玉要面對什麼,聞雨落很清楚。
外婆的生命就是被病魔奪走的。
「嗯。」聞雨落走近徐雲闊一些,手抱住他的腰。
徐雲闊頓了頓,手臂抬起來回抱住,低下頭,「嗯?」
如果不是遇上徐雲闊,很多問題聞雨落好像都不知道怎麼理。
遇見徐雲闊之前,遇上徐雲闊之後,人生好像出現了很明顯的分界線。
「希李叔叔的手順利。」聞雨落喃喃說了這麼一句。
徐雲闊手指進聞雨落的髮里,他了,「會的。」
「那位賀主任,是市人民醫院神外第一刀,他的手很出差錯,有些晚期的病人,其他醫院都放棄了,癌細胞也已經出現轉移和擴散,但是到了他那,他依然有辦法摘除,百分之八十功率,是一個比較謙虛的預估了。」徐雲闊對懷裡的人說。
這話是鄧院長跟他說的,本來他印象里,明城四院的神外聲譽是明城所有醫院裡最高的,神外也是四院綜合得分最高的科室,所以他最初聯繫鄧院長,是想給李維辦理轉院,到四院神外去醫治,但是從鄧院長那裡得知,賀柏融就是從四院過來的,在臨床經驗上,不管四院的神外,還是市人民醫院的神外,都是他最強。
「真的嗎?」聞雨落問。
「嗯。」徐雲闊聲音低沉渾厚,給人很強的信服力。
聞雨落心裡踏實了一些。
「上去吧,很晚了,早點睡了,明天別賴床起不來。」徐雲闊又了一把的頭髮。
聞雨落便沒再說什麼了,也沒再黏在徐雲闊懷裡,從他懷裡退出來。
準備轉的時候,聽見徐雲闊道:「等會兒。」
聞雨落停下來,看了看他,「嗯?」
徐雲闊先了下的臉,寬大溫熱的手掌將厚厚的烏髮掀開,出潔的脖頸。
脖子生得十分優越,纖細修長,還特別,一隻手就能握住的天鵝頸。
此時天鵝頸上多了瑕疵。
兩道紅印子,挨在一塊兒,靠近鎖骨的地方,像兩顆小草莓。
都是他啄出來的。
發現他掀頭髮是想看什麼,聞雨落臉微熱了熱,腦海浮現出他們在車裡的畫面。
「你也快回家吧。」聞雨落說。
徐雲闊骨骼明顯的手指挲了一下脖子上的紅印,才把人放了。
聞雨落轉刷卡進宿舍樓。
這次走得有些快,不知道是不是在害什麼,徐雲闊角扯了起來。
進到車裡,車裡比外面熱乎,好像還殘留著什麼氣息。
徐雲闊從副駕駛上撿到一細細的頭髮。
的不行,又有韌勁。
只是一頭髮而已,不知道為什麼消下去的反應又回來了。
男人心裡罵了聲艸,將車裡的冷空調打開。
氣溫降了下來,徐雲闊將那頭髮繞在食指上,才啟車,轉方向盤將車開出東區宿舍。
*
隔天早上起來,聞雨落髮現脖子上的紅印竟然還沒消。
不知道這種小草莓會留存這麼久,以為最多掛兩三個小時。
今天起得很早,原本想去刷一下晨跑,刷晨跑習慣把頭髮都紮起來。
「小落,你昨晚多久回來的啊?」鍾雪也準備今天早上刷晨跑,拿著一個漱口杯進到廁所里,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瞇著眼睛對聞雨落問。
聞雨落重新把頭髮放下來,回道:「凌晨。」
宿舍里其他三個人平時睡得都比較早,不會超過十二點,昨晚聞雨落回來的時候,宿舍靜悄悄,三人都已經睡了。
還聽見鍾雪在說夢話。
斷斷續續的,換完睡上床了,還在說。
聽著說的夢話睡著的。
回來太晚,怕把他們吵醒,昨晚聞雨落都沒有洗漱。
「這麼晚啊。」鍾雪完牙膏,打開水龍頭接水,關心了下,「木子然說你是去醫院看你高中班主任的丈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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