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才剛剛邁步,左側肩頭就被人手按住。
力道不重,卻帶著十足力。
是柳蓉的狗。
“二,請您記得夫人的叮囑,別讓我為難。”
程歲回到租的一居室時,已經是夜里十一點。
下大后,疲倦躺在狹窄的褐沙發上,拿起一旁的毯子裹在上。
明明臉通紅,可還是覺得冷。
冷得牙齒都打。
這是老小區的居民樓,房間僅有三十多平,里面的家都很破,空調也沒有。
北方沿海城市的初秋,稍微刮點風,溫度瞬間就降下來。
此刻狂風刮過,將沒關嚴實的窗戶吹開。
程歲慢吞吞起,步履維艱走過去,將其關好。
隨后轉翻出一片退燒藥和幾片花花綠綠的止痛藥,喝一口冰牙的涼水,一腦全咽進去。
再次回沙發上。
迷迷糊糊睡過去,再醒來時屋子里一片漆黑。
程歲燒糊涂了,眼眶泛紅,眼球渾濁,額角都是汗,下意識出手機打電話。
陸厭的手機響時,他正跪在陸宅的地板上。
柳蓉的狗還是將今晚發生的事悉數告知。
這導致柳蓉很生氣。
拿著半米長的紅木戒尺,往陸厭的背后用力打,發了瘋的力道。
陸厭的襯衫都被打爛了,裂開的布和殷紅的粘在一起,看著就讓人目驚心。
柳蓉眼尖看清來電顯示,幫著按下接通鍵,面無表蹲在地上看陸厭。
程歲的聲音很小,像是有些委屈:“陸哥……我好疼啊……”
陸厭咬著一側牙,他黑沉的眼眸和自己的親生母親對上。
母子之間,毫無溫,都是較量。
柳蓉的眼神很冰冷,很漠然,還帶著些瘋狂。
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橫在自己的脖間,還無聲示意傭人將陸建業和陸耀的照拿來。
柳蓉用氣音說:“你想再死最后一個親人嗎?”
陸厭掌心撐地,子向前,染上紅的黑眸死死盯著自己的母親。
柳蓉握刀的手向里側收,本白皙的脖子瞬間有一道痕。
在水晶燈下,是那麼顯眼。
陸厭自嘲輕笑,移回視線,眼里滿是潰敗。
“有事?”他對著手機,冷冷回復。
程歲已經燒到神志不清,蜷一團,面對著沙發靠背,單手攥著手機,哽咽出聲:“陸哥,你怎麼不回家啊……怎麼不接我回家,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騙人!”
陸厭的心口窩傳來陣陣揪痛,他的十指在發。
程歲閉著眼,像是在說夢話,卻字字都陸厭的肺腑。
說到最后,帶著哭腔,眼淚早已模糊滿臉。
陸厭咬著牙關,他像是被人點了啞,說不出一個字。
程歲渾又開始發熱,渾渾噩噩踢掉上的毯子,平躺在沙發上,嗓子啞得發。
“我們……真的止步于此了嗎?”
整整過去五分鐘。
陸厭的聲音才傳來。
“程歲,我們已經分開了,你現實一點。”
這一聲過于冷漠無的話,像是利刃,擊穿程歲的心理防線和混沌意識。
慢慢睜開眼皮,渾的難都被心口痛楚掩蓋,的眼眸里有了清明。
陡然笑出聲。
狼狽,嘶啞。
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緩緩回應:“我討厭你。”
指尖在按掛斷鍵的前一秒,再次出聲重復:“陸厭,我討厭你。”
通話掛斷。
陸厭猛地俯向前,盯著屏幕看。
柳蓉將水果刀放回盤子里,神不再那麼激昂,看起來冷靜不。
陸厭抬頭去看,問出了十多年最想問的話:“為什麼活下來的不能是我,我不是你兒子嗎?”
柳蓉的眼睛頓時立起來,帶著恨意咬牙切齒:“不!你不是!你是罪人!我討厭你,我要建業和小耀,我不要你!”
陸厭得到預料之中的答案,心底的傷口被揭開撕爛,面上卻不聲。
他不再同爭執,只起,冷冷開口:“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了,從此你不許對程歲做任何瘋狂的事。父親和哥哥是你的底線,而——是我的。”
話落,他轉就走。
那條狗繼續跟著他。
陸厭啟帕拉梅拉,將油門踩到底,一路風馳電掣,對準江邊的欄桿,毫不猶豫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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