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婉說完，轉出去了。

 林覓瞪了秦硯一眼，秦硯眨眨眼，“怎麼了？”

 “當著外人的面，說這種事，很榮嗎？”林覓真是有些氣惱，這人上沒個把門的嗎？

 秦硯卻笑了，目幽深的看著，挑眉道，“現在承認我們是人了？”

 林覓抿了抿，沒有回答，低著頭走過去，氣沖沖的扯開被子，看向某。

 本沒臟！

 這廝故意的！

 心里直冒火，秦硯卻好像很高興，看著笑，“孩子就應該這麼生才好，整天不茍言笑的，又不是滅絕師太。”

 林覓作一頓，沉下臉，“秦硯。”

 秦硯“嗯”了一聲，抬頭看著，“怎麼？”

 林覓對上他的目，神平靜，一字一頓，“請你守好自己的道德底線，不要再試著撥我。”

 眼神冷靜，就這麼看著他，“我跟你之間，無非就是上上床而已，別裝的好像真了夫妻深。”

 因為，會當真。

 秦硯明顯有些不高興，“就只是上上床而已？”

 林覓點頭，“就只是上上床而已。”

 秦硯眼神冷下去，笑了一聲，“你這人……”

 頓了頓，他又“呵”了一聲，“行，懂了。”

 指了指門口，“你走吧。”

 林覓毫不留，轉離開。

 門一關上，秦硯氣的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

 心里還是拱火，這人，真是油鹽不進，心是鐵做的嗎？

 蘇白婉看到林覓進了電梯，又聽到病房里的聲音，心中一喜，一把推開王助理，走進病房。

 秦硯余怒未消，聽到靜，連忙回頭，看到是蘇白婉，又面無表的移開了視線，有些不耐煩，“你怎麼還沒走？”

 蘇白婉沒說話，把地上大塊的瓷片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里。

 然后在病床前坐下來。

 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開口，“阿硯，你，不累嗎？”

 秦硯一頓，嗤了一聲，“？誰說我了？你自以為是的習慣真是一點沒改。”

 蘇白婉低著頭笑了笑，“這些年，你跟我說話，從來不會超過十個字，唯有跟有關的時候，才會說很多，雖然你一直表現的不屑一顧，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

 秦硯背對著，沒有說話。

 蘇白婉笑著，眼里掉下淚來，蹲在病床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為什麼呢？那麼壞，你窮的時候，嫌棄你，你不是恨嗎？拋棄了你啊，為什麼你還是不愿意放棄？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我為你付出的，更甚于啊！”

 秦硯依舊背對著。

 半晌，沉聲道，“婉婉，你該回去了。”

 蘇白婉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倔強的道，“我不走！”

 從背后抱住他，哭的斷斷續續，“阿硯，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你了！林覓不值得，那樣的人，不配你對這麼好！”

 秦硯輕輕掰開了的手。

 “有些人，你說不上哪里好，可就是誰都替代不了。”秦硯轉過看著，眼中閃過一抹悲痛，“哪怕知道是飛蛾撲火，也想用僅有的亮把留下，以后，你會明白。”

 他把手從蘇白婉的手里，慢慢的出來。

 聲音不大，卻冷淡到骨子里，“這六年，我很謝你的付出，如果不是你，這條路我會走的更艱難，這算我欠你的，有機會，我會還你。但是我不可能你。”

 “我不想跟你到劍拔弩張的地步，所以婉婉，珍惜我們的友，別再對我的妻子做任何不利的事，不然我不會再留，明白嗎？”

 蘇白婉看著他眼中明晃晃的警告，清楚的知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可是，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不是嗎？

 如果只是坐在那等著對方上你，那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如果努力去做，說不定，還會有機會的。

 蘇白婉眼眸微暗，咬了咬，許久，開口道，“阿硯，你最近，還在找我爸嗎？”

 秦硯一頓。

 蘇白婉知道自己猜對了。

 苦笑一聲，“這些年，你為了調查我爸，為我上下了不功夫，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麼，也從來沒有瞞過你。”

 看著秦硯，輕聲道，“我知道他在哪，也知道……他在墨西哥的下線是誰。”

 秦硯目一震，看著，聲音有些艱，“告訴我。”

 蘇白婉笑笑，抹了把眼淚，故作輕松，“你說讓我告訴你，我就告訴你？那我豈不是太廉價了？我已經廉價了六年了，這一次，我想索取一點報酬。”

 秦硯皺眉，“你想要什麼？”

 蘇白婉看著他，眼中含淚，“我想，讓你做我一個月的男朋友，陪我去一趟法國。”

 秦硯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不可能。”

 蘇白婉抿了抿，“我不急于要這個答案，你可以考慮一下，再回復我。”

 秦硯說，“不需要考慮，我現在就可以回復你，這不可能，想都別想。”

 蘇白婉勉強笑笑，“說了，不急于給我回復，我等你七天。”

 說完，便轉離開了。

 秦硯眼神沉了沉，王助理走進來，“秦總，程先生有消息了。”

 秦硯問，“他在哪兒？”

 王助理回道，“目前在威尼斯的一個小鎮上，他在那邊發現了一群害者，正在實施營救。”

 秦硯點點頭，“有消息就好，把這個消息告訴祁遠——加工一下。”

 那天，他跟程乾冰一前一后遭到伏擊，他及時逃，但程乾冰一直沒有下落。

 這兩天，他都快被祁遠把耳朵磨出繭子來了。

 王助理點點頭，“明白。”

 林覓走出醫院，開車回公司。

 一路上，腦子里都是秦硯那句話。

 ——孩子就應該這樣生才好，整天不茍言笑的，又不是滅絕師太。

 不知道他還記得嗎，這話，很多年前，他也曾說過。

 那時候，還是從小苦慣了的向小孩，在孤兒院里，一個朋友都沒有。

 不上別人的話題，也融不進孤兒院的環境。

 就像是個局外人，每天看著別的小朋友在一起追逐打鬧，越加的沉默。

 陳硯被送到孤兒院的那天，整個孤兒院的小朋友都震驚了，因為大家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男孩。

 所有的小朋友都想跟他做朋友，他一下子變了孤兒院里最歡迎的孩子。

 而，遠遠的看著，仿佛一切都與無關。

 直到某一天，吃完午飯，一個人蹲在樹下看螞蟻搬家，不遠，別的小朋友熱熱鬧鬧的玩過家家。

 旁突然響起小男孩清脆的聲音，“我陳硯，你什麼？”

 靜謐的世界，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從那天開始，陳硯就了的朋友。

 他會陪吃飯，陪看書，陪一起等螞蟻搬家。也是從那一天，才知道，原來孤獨竟然那麼難熬，原來快樂竟然那麼簡單。

 那時候，只有六歲的陳硯，就是這樣告訴的。

 ——你笑起來真好看，孩子就應該這麼生，整天板著個臉干什麼，又不是滅絕師太。

 時間一晃，竟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林覓開著車，淚水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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