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崢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難道我不是在做夢?”
林覓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傻的樣子。
破涕為笑,“你夢里的我,也這麼真實嗎?”
謝云崢終于意識到這不是做夢,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他哪里有力氣,一就全刺骨的疼,癌細胞擴散之后,這樣的疼他都已經習慣了。
可是此刻,他卻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要那麼可怖,他想控制自己的表,不要嚇到。
可生理的東西,又哪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林覓扶住了他,說,“你躺著吧,躺著舒服點。”
謝云崢呆愣愣的看著,好半晌苦笑一聲,說,“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我現在是不是很丑。”
林覓死死咬了下牙齒,才能讓自己聲音聽不出哽咽,說,“這有什麼的,你也見過我最狼狽的時候。”
謝云崢又是一愣,半晌反應過來了,有些無奈的嘆了一聲,“老張……都告訴你了?”
林覓點頭。
謝云崢眼圈也紅了,他把頭擰向另一邊,不讓看。
過了一會兒,他才啞著聲音說,“我立了囑,等我死后,謝氏集團的份都留給你,你到時候找老張,他會告訴你律師的聯系方式……”
林覓低著頭,眼淚已經忍不住了,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哽咽道,“那是你的東西……我不要。你好起來,自己留著用。”
謝云崢苦笑,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他也想好起來,可是現在這,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爺憐憫。
他舍不得死啊。
想要守護的人,從六年前的驚鴻一瞥,一直到現在,他真的舍不得。
以前總覺得不放心,怕的子太冷,自己不在邊,會得罪很多人。
但是這一年的時間,他已經明白了,即使他不在邊,也可以過得很好,有足夠強的能力,能好好照顧自己。
已經長為獨當一面的人,和六年前的那個小孩大相徑庭。
那些擔心,不過是他還一直停留在過去罷了。
現在,他死也能死的安心了。
他掙扎著坐起來,用骨瘦如柴的手去給林覓淚,虛弱的說,“別哭……”
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林覓別過臉,仰著頭想把眼淚回去,拼命去臉上的淚,好久才深吸一口氣,說,“我說真的,你的份我一都不要。”
謝云崢苦的笑,“你要是不愿意要,那我打拼半生的東西,就要便宜那幾個謝家人了,我就算死了都咽不下這口氣,小覓,你就當幫我守護好這些錢,好不好?”
林覓又有些鼻酸,吸了吸鼻子道,“你自己守護。”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跟謝云崢認識的時候,遇到一些挑戰底線的事的時候,就這麼不的梗著脖子跟他板。
后來被謝云崢教的知道怎麼拒絕了,越來越得,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任的說過話了。
謝云崢無奈的說,“你看,你又小孩子氣了……我要是能自己守護,還用你干什麼……小覓,就當幫我個忙吧,謝家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豺狼虎豹,我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
可是,不給留下一大筆足以傍的財富,他死了也難以安心。
而且那些份和房產他都安排好了,到時候老張也會幫,即便是謝家那些人聯起手來,找的麻煩,也能全而退。
謝云崢已經用盡了全部的能力,做了能做的一切。
一個人,為其計之深遠。
這話,他以前教過林覓,那時候像是玩笑話,其實他是一以貫之。
而現在,他這個樣子,已經沒有資格再說。所以那句話,他寧愿永遠爛在肚子里。
林覓還在哭,謝云崢心里也難,為了轉移的注意力,也為了安,開口道,“小覓,我想吃點水果。”
林覓連忙了眼淚,問,“你想吃什麼?蘋果?橘子?”
看到旁邊還有一盒車厘子,拿了起來,說,“我去洗洗車厘子,這個甜。”
謝云崢有些無力的笑著,“我想吃蘋果,你削的蘋果,好久沒吃了。”
林覓又哭又笑,說,“好,我給你削蘋果。”
削完蘋果,去了趟洗手間,沒想到出來的時候,正好跟白小小上了。
這才想起來,之前看趙煒的時候,王助理說秦硯傷就住在樓上。
白小小手里提著個飯盒,看到林覓,腳步停住了。
林覓卻是徑直從邊走了過去,就好像不認識一樣。
事實也是,跟白小小本就不。
白小小看著的背影,咬了咬牙,半晌轉回去了。
病房里,秦硯正在跟王助理聊公事。
“現在那批貨的況,誰也說不準,警方還在調查,不管我們想怎麼周旋,都得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了,實在是卡的太嚴了。”
王助理愁眉苦臉的道。
秦總最近就安排給了他這麼一件事,他都沒辦好。
秦硯卻是在意料之中,點點頭說“盯一點,尤其是林覓那邊,不能有半點差池,讓那幾個保鏢都打起十二分的神,別著了人家的道,等這事過去,給他們發獎金。”
王助理點頭,“好。”
白小小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最后幾句話,秦硯說“林覓”這兩個字的時候,神頓了頓,但是沒。
秦硯看到過來了,便結束了話題,對王助理吩咐,“先去辦吧。”
“是。”
王助理出去之后,白小小把提著的飯盒放在桌子上,故作歡快的說,“硯哥,這是我親手做的大蝦,你嘗嘗吧?”
秦硯看了一眼,淡淡的拒絕,“醫生叮囑了,最近不能吃海鮮。”
白小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頓時有些懊惱,跟保姆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做,沒想到還是踩了雷!
索把飯盒推到一邊,走到秦硯面前,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秦硯不得不從電腦上移開目,看向問,“怎麼了?”
白小小有些糾結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仿佛下定了決心,說,“硯哥,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林覓。”
秦硯一頓,臉上沒什麼表,說,“那是你嫂子,以后別這麼沒大沒小的。”
白小小有些惱怒,咬了咬,一副為他打抱不平的樣子,“硯哥,你對深義重,非不娶,可好像并不是非你不可呢,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看到進了另一個病房,那里面住的是個男人。”
秦硯聽到最后一句,握著鼠標的手微微一頓。
隨即漫不經心的說道,“那也跟你沒關系,小小,我還要理工作,你先出去吧。”
白小小跺了跺腳,有些不甘心,不明白秦硯的反應為什麼這麼稀松平常,正常男人聽到自己的人照顧別的男人,卻在自己住院的時候一次都不來看,不應該很生氣嗎?
難道硯哥本不林覓?
“硯哥,我……”
白小小還要再說。
秦硯聲音沉下去,帶了一警告,“出去,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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