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鴛本來就是開句玩笑。

沒想到陳妄會突然認真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手指扣著桌面來回挲。

小聲哼唧了句：“我是開玩笑的，不是真的想...”

陳妄突然出聲打斷：“我是認真的。”

低低淡淡的聲音，沉靜如水。

卻聽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他說，會讓食無憂一輩子。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暗地笑，“我雖然沒當三夫人。”

“但你會養我一輩子。”

他笑，帶著獨屬于他的清亮嗓音，“是。”

此后很多年，程十鳶都無法忘記今晚陳妄說的這個字。

哪怕日后兩人到濃時，依然沒能忘記這個夜晚。

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

在這個夜晚和說，會養一輩子。

那個晚上，是最近一個月最開心的一個晚上。

晚上關了燈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住頭。

白皙的腳趾蜷了蜷，無聲地開始笑。

卷了卷被子，把自己卷了進去。

在對面的莊妍聽到靜，拉開簾子看，“小十，干什麼呢？還不睡。”

程十鴛出了一張白皙的小臉，仰頭去看，“吵到你了？”

徐芳芳和宋念都已經睡了，莊妍低聲音，“沒有。”

“你怎麼還不睡？”

程十鴛在黑暗里發呆，“我睡不著。”

“是因為要下鄉支援的事？”莊妍以己度人，以為和自己一樣，擔心鄉下條件太艱苦。

程十鴛輕聲回：“不是。”

“我...”又不能說因為今天收了鉆石珠寶，只能含糊了句：“就是覺得今天很開心。”

“我也開心”，莊妍和小聲聊起來。

“為什麼？”程十鴛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再這麼想下去，今晚又要失眠了。

莊妍聲音里的激和喜悅被黑暗放大，“昨天見到顧神真人。”

“所以今天也很開心。”

“......”

“有那麼帥嗎？”

程十鴛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都沒有認真仔細地看過顧準。

莊妍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險些把對面的徐芳芳吵醒。

程十鴛趕手對著噓了聲。

莊妍控制著音量，“當然有了！！！”

“顧神可是帥氣的紳士貴族男。”

“非常適合在咱們學院看那些低質量卷禿頭之后凈化一下眼睛。”

“......”程十鴛想了想，好像很難不贊同，“你要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畢竟們學院的男生確實有些難平...

更有些難評...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實在睡不著，又出去約著喝了一杯茶才回來睡覺。

第二天是清明假期，陳家人有清明祭祖的傳統。

程十鴛早早就起來回了老宅。

和陳知許夫婦一起去郊外的祠堂。

去的路上，陳知許忍不住叨叨：“又得見二房那幫吸鬼。”

“真是堵心。”

丈夫溫君澤寬道：“行了，一年就這麼一次，忍忍就過去了。”

“大不了你就別理們，管們說什麼，咱就不搭理就完了。”

陳知許一下就來氣了，“我憑什麼不理們，到顯得我怕了們似的。”

“哼，們且得結著我呢。”

陳知許仰著頭，不屑道：“我弟弟可是滬城銀行的行長。”

“們算什麼東西。”

程十鴛坐在后座，安靜地聽著，沒出聲。

陳家二房這些年沒從陳孟義手里要錢，陳知許自然看不上他們。

陳家的祠堂修建在城郊的一私宅園子。

是陳家家主當年斥巨資打造，后代兒就這麼一代一代修繕傳承下來。

園子是傳統江南院落風格。

有人造假山，人工湖泊。

算得上風水寶地。

春寒料峭，白墻配上灰白瓦片，沉靜的覺籠罩下來。

程十鴛跟著陳知許走進園子。

祠堂外黑一片。

很多不認識的、沒見過的陳家親戚都來了。

在老宅沒見到陳妄，視線找了一圈，看見站在最里側的陳妄。

高瘦的個子撐起正式的黑傳統西服，有些偏新中式的風格。

帶著墨鏡，站在陳孟義邊。

陳妄是三兒子，按照長順序，他要站在陳慕的后面。

潤潤本來站在一旁，由陳慕手下的人親自帶著。

看見程十鴛之后，直接撲到了的懷里，死活不松手。

男要分開站。

程十鴛最后帶著潤潤站在陳知許后。

穿著方領的黑修連，上沒有多余的裝飾。

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反而氣質看著更加恬淡。

祭祖儀式開始，眾人開始鞠躬上香。

連潤潤都學著程十鴛的樣子，做鞠躬的作。

上香結束之后，只有上了族譜的男人才能去里面跪拜陳家祖先。

連陳知許都不能進。

潤潤站在程十鴛旁邊，膩著不松手，“我好想你呀，小十阿姨。”

程十鴛蹲下，和的視線持平，了的頭，“小十阿姨也很想你。”

“那你以后能經常去看我嗎？”

小姑娘摟著的脖子撒，“因為...因為如果我經常見不到你。”

湊到耳邊說悄悄話：“我就會很想你。”

程十鴛心都被甜化了，蹭了蹭的臉，“好，沒問題。”

小姑娘今天起得早，沒堅持多久就開始犯困。

程十鴛只能抱起。

很快潤潤就趴在的上睡著了。

程十鴛抱了一會兒，手臂就開始酸。

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合適的位置能放下。

程十鴛實在手酸，小心翼翼地想換個手。

陳妄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面前，臉上的墨鏡已經摘了，冷的天氣里，冷白的更加明顯。

什麼也沒說，直接從手里接過潤潤。

程十鴛擔心會醒，急忙看了一眼。

還好小姑娘只是皺了皺眉頭，并沒醒。

松了口氣，了發酸的手。

陳妄注意到眼下淡淡的烏青，“昨晚沒睡好？”

程十鴛偏頭的那一剎那，兩人的視線突然對上。

想到昨晚那幾句有些曖昧不明的話。

就這麼突然地臉紅了，迅速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聲音也跟著有些張：“沒...沒有。”

“就是起的有點早。”

祭拜禮結束，陳孟義陪著幾位長輩往外走，其中一位花甲老人看見陳妄抱著孩子。

對陳孟義道：“孟義啊，還是你們家這個三兒子。”

“最像你年輕的時候。”

陳孟義笑了笑，也跟著看了陳妄一眼，“您說的是。”

注意到陳妄邊的程十鴛，走過去問：“哎，陳妄，這是你媳婦兒啊！長得真漂亮啊。”

他站在陳妄對面，看不清他抱的孩子是潤潤，指著他懷里的孩子道：“孩子都這麼大了。”

程十鴛低頭掩飾眼里的慌和臉紅，眼神示意陳妄出聲解釋。

陳妄勾著笑，“得，多虧您了，叔公。”

“我白撿一漂亮媳婦兒，還白撿一閨。”

“......”

陳孟義握拳咳了一聲，陳慕也面不滿。

可陳妄還沒解釋，陳知許只能過來緩解氣氛：“叔公，這是我兒，小十。”

老頭的聽力不行，只能依照的型判斷，對著程十鳶點頭道：“好好好，這丫頭確實漂亮。”

“看著比咱們三小子小。”

說完還不忘對著兩人叮囑：“一個姑娘可不行，還得抓生個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