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代，戌時就進了宵，宵之后整個荔浦城除了偶爾聽到幾聲犬吠在寂靜的街道上回，就只能聽到每兩刻鐘一次的整齊劃一的巡夜步伐。

等到了三更天，也就是子時初刻的時候，似乎連犬吠聲都聽不到了。

城東的救濟民房，蔡看著一旁的銅壺滴刻度指在了子時的度量上，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旁邊的隨從輕輕推開房門后，十幾人提刀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門。

等蔡帶著這十幾人來到一口水井旁的時候，周圍已經站滿了人，足足八百二十四人，都是從不同的救濟民房里涌過來的。

“好，弟兄們，下一班巡夜兵要一刻鐘后才到，這段時間是安全的，都跟我一起殺向東門，建功立業的時候來了！”蔡的聲音很低沉，卻難掩興。

一群土夫子跟在他的后，盡量把腳步放輕，朝著東門快速移。

八百多人在巷子里七拐八彎之后終于轉到了冗長的主街道，在蔡的帶領下，朝著百人把守的東門不急不緩的走去。

夜幕下整齊劃一的隊伍，從城門口看去倒是像巡夜人員。

“手！”距離不足三十步的時候，蔡忽然喝一聲。

八百多人揚起手中樸刀突然發難，一腦的沖了上去。

土夫子的戰力其實真不怎麼樣，所幸作為金校尉的蔡還是有幾分勇武，手起刀落下，總能伴隨兩三名劉軍倒下。

片刻的功夫就把城門的守衛都給解決了，被鮮濺了滿臉的蔡連忙揮手喝道：“快！快把城門打開！”

土夫子們用城門口的頂門木將最高的門栓給捅落后，發力倒拉著城門緩緩開。

伴隨著城關上響起了敵襲的鼓聲，蔡招呼著眾人躲到了城門外的兩側，同時向外面漆黑的曠野大喊道：“快快進城！”

很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城關上也投下了無數的火把，希借此看清楚城關下的況。

黑的曹軍如同水一般涌向了城門口，迎接他們的是從城關上下的一陣稀疏的箭雨。

咚咚咚~

箭矢撞擊到盾牌后，直接落了地。

盡管作用不大，城關上幾百名弓弩手依舊在放箭，在曹軍看不見的城頭下，數千名劉軍都蹲著子，做好了搬運滾石、擂木的準備，連火油盆子都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就等著他們進城之后招呼。

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幾百弓弩手發力下的稀疏箭雨，竟然擋住了如螞蟻般涌來的曹軍。

前排的盾牌兵聲嘶力竭的喊著沖鋒的口號，可推進的步伐卻奇慢無比，到最后竟然干脆停了下來，緩緩后退了。

這舉就別說城關上的劉軍了，連蔡都看懵了，見城關上劉軍不再放箭，便快步跑了出去，終于在前面找到了帶隊的魏延。

“怎麼回事，弟兄們拼了命才打開了城門，你們為什麼不按約定的計劃進攻！”蔡興師問罪一般質問道。

“計劃有變，我接到的最新軍令就是不能城，象征進攻便可，若是能吸引出劉軍便最好，若是不能，半個時辰后撤走。”魏延沒有一表，機械的回答著蔡。

“這...你們知不知道荔浦城的城門是花了多代價才打開的，那是我們金營八百多人在劉備眼皮子底下冒著生命危險花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打通了地道才換來的千古難覓的戰機，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改了作戰計劃，到底是誰改的！”

蔡的軍銜是校尉，而且他這個校尉除了干土夫子的活基本是不會參戰的，所以真要論起來，還比不上作戰部隊的都尉。

平日里說話做事也是有譜的，如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辛勤付出就這麼給浪費了，還斷送了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哪能不來氣呢。

他可就指著這一次機會，把校尉的頭銜給坐穩了。

“軍師改的。”魏延依舊是目視城頭，沒看他一眼。

“軍師？”

蔡不滿的嘟囔道：“他不是病倒了嗎，況且也是他讓我挖這地道的，如今...”

“不是郭先生，是典軍師。”魏延直接打斷。

聞言，蔡一愣，典軍師？典默軍師？

嘶~

蔡干咳了幾聲，頓悟一般點頭道：“典軍師來了，哎呀，那我軍必勝了呀！也對，典軍師用兵一向出人意表，末將自然無法察，有什麼需要末將配合的嗎？”

魏延終于正眼看向蔡了，因為這一刻，他覺蔡的背后仿佛出現了兩個影，一個笮融，一個郭圖。

城下的曹軍依舊在囂，就是不進城。

在城頭上的張飛終于也明白，他們就沒打算進來了，丈八蛇矛狠狠的一杵，朝著城頭的拐角大踏步走去。

“弟兄們忙活了一整日，又是搬來守城軍械，又是全軍設伏戒備，你說的曹軍呢，他們為何不進城！”

張飛怒視著諸葛亮，虬髯如鋼針一般發直，質問道：“俺的臥龍先生啊，你敢猜對一次嗎？”

“三弟，休得無禮。”

劉備抬起僅剩的一臂擋在了蠢蠢的張飛面前，厲聲道：“孔明早已算計到這一節，只要云長能得手，曹軍大營付之一炬，軍械鎧甲被毀，他們也必敗無疑。”

他當然更愿意看到曹軍城，然后被聚殲了。

可這一幕，諸葛亮先前也確實提到過，有了心理預判的劉備，到底是沒有太慌。

“我也沒想到郭嘉竟然如此的謹慎，原本以為他至會做象征的進攻，沒曾想...”

諸葛亮無奈一笑，繼續道：“現在已經擺上臺面了，曹軍大營是主戰場，就看誰能把誰釣起來了。”

平樂城一戰，郭嘉來一手援軍之后還有一援軍，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回，沙柯后還有一個關云長，以彼之道還施彼。

諸葛亮自信是能得手的。

“大哥，不如讓俺帶三千人從南門出城，若是二哥那頭有什麼況，俺也好接應。”

任憑諸葛亮說的天花墜，張飛對他是早就失去了信任了，與其相信他，還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今天夜里，關羽很需要他。

“主公，關將軍得手后，會派人回稟，到時候荔浦要全軍掩殺過去，即時軍中不可無將。”

諸葛亮也不向張飛說明，他清楚自己的境，跟張飛說除了挨懟外沒有別的。

劉備贊同的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翼德，今夜順利的話，便是曹軍全線潰敗之日，便給些耐心吧。”

張飛剜了一眼諸葛亮，不甘的重新走向了城頭正中。

他走后，諸葛亮將一早準備好的天燈拿了出來，從篝火中出一截燃燒著的木點燃了它的燃料。

“這不是典默研發的子寂燈嗎？”

劉備眼前一亮，瞬間明白諸葛亮是要用這東西來給沙柯下達作戰指令，笑道：“想不到孔明也會制造此等神。”

諸葛亮只能笑而不語。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典默為什麼會用這玩意，這燈他在隆中的時候就設計出來了，當時是取名為孔明燈來著。

怎麼就了子寂燈。

罷了，不過是虛名，他也不在乎。

現在，他更關心的是，城外的大寨會是什麼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