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城。

    一座高雅的府邸，幕府老中（丞相）稻葉正則躺在榻榻米上，到心神不寧。

    他一直有下午睡的習慣，今天卻睡不著了。

    中午的時候，有個盲人說聽到了約約的炮聲。

    稻葉正則沒聽到，問了幾個家臣也說沒聽到。這件事讓他提心吊膽，不為別的，他是負責江戶城防的，如果有什麽意外，他隻能切腹謝罪了。

    稻葉正則睡不著，隻好坐起來。他決定不睡了，先把事弄清楚再說。

    稻葉正則穿好服，打開房門來到小廳。

    因為是夏天，小廳的兩麵大門都開著，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非常清幽。

    “大人！”一聲驚呼劃破寧靜。

    稻葉正則的家臣竹田西右衛門匆匆跑進來，他後跟著一人，稻葉認出來了，應該是海兵衛的上藤。

    稻葉看見兩人的表，心裏就知道；“完了，出事了！”

    上藤跑到近前，直接跪倒；“大人！明國賊派來艦隊，襲橫須賀。武田大人讓我來報信，請大人立刻派兵支援！”

    稻葉正則心中驚駭，臉麵上卻鎮定；“明國賊是誰？是鄭芝龍嗎？”

    上藤愣了一下；“應該是他，來的都是福船大青頭。不過……不過大旗不是鄭家的，上麵寫著兩個字“北洋”

    稻葉正則瞳孔一，據幕府這邊的報，明國最近發生一些變化。總理李建安辭職，已經立一個組織，好像是“北洋”

    那麽說，來敵不是鄭芝龍，而是李建安？或者幹脆就是大明朝廷？

    稻葉猛然想起那條走私船上明國賊的供詞，好像也提到了“北洋”兩個字。

    稻葉正則搞不清北洋是什麽東西，認為應該是大明國支持的海盜團夥。

    李建安從總理變海盜，實在是下流。

    鄭芝龍與他們同流合汙，同樣無恥！

    稻葉問上藤；“你們和明國賊談判了嗎？弄清份了嗎？”

    “沒有，他們突然襲擊，突然開炮，本沒有任何通。”上藤非常氣憤；“這幫明國賊太無禮了，簡直無恥！”

    稻葉正則道；“他們是一群海盜，當然無恥。不要用武士的氣節要求他們，那樣是行不通的。”

    這時候，府中其他家臣和武士知道消息，已經匯聚過來，院子裏站滿數十人。

    稻葉又問他；“明國海盜來了多船？多人？”

    上藤道；“不知道。單是我們看到的，就有五艘大船，估計有千人規模。”

    “武田大人讓我回來報信，我上馬跑出二裏，已經聽見後麵炮聲。炮聲轟鳴，戰況很激烈。”

    稻葉正則長吸一口氣；“以你看來，武田守得住嗎？”

    上藤沉默了，忽然低頭；“大人恕罪！以屬下看來，武田大人是守不住的，可能……可能已經撤退了。”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一聲哭喊；“稻葉大人！”

    眾人大驚，轉一看，來人灰頭土臉衫襤褸，顯然經過一場惡戰，正是小島正男。

    小島正男跑幾步，撲倒在地，哭喊起來；“稻葉大人！完了！全完了！”

    稻葉正則張害怕，站起來；“什麽完了？炮臺失守了？”

    失守炮臺可是重罪，稻葉正則都承擔不起。

    小島正男哭訴著；“明國賊太厲害，武田大人已經殉國了！”

    這一點眾人倒不意外，炮臺失守，武田信早晚都是一死。

    小島正男又哭又；“明國賊來了十條船，每一條都是又高又大的大海船。他們船堅炮利，每船上都有幾十門國崩，特別霸道，特別厲害！”

    稻葉正則瞪眼；“你不要誇大敵人，滅自己威風！你們丟了炮臺，已經是死罪。要是為了罪胡說八道，那就是罪上加罪，全家死！”

    “冤枉啊！大人！”小島正男屈；“明國賊確實厲害，他們的船會冒煙，速度特別快。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國崩，能打六七裏。他們遠距離打炮臺，我們卻打不到他們，吃了大虧。”

    眾人聽了驚心魄，六七裏的艦炮，從沒聽說過啊。

    大船怎麽會冒煙？做飯嗎？

    稻葉正則眉頭鎖，說道；“哪怕船堅炮利，也不過是群海盜罷了。隻要你們悍不畏死，炮臺怎麽會丟？我問你，你們戰死了多人？”

    小島正男心中慚愧，腦袋低下來；“我們炮臺戰死三十人左右。這不怪我們，都是那些農民兵貪生怕死。”

    “夠了！不要推卸責任。”稻葉有殺人的衝；“我問你，你們放了幾炮？打死多海盜？”

    “我們……”小島正男說不出口，覺太丟人了；“我們全力以赴，可是我們的國崩程不夠，打不到他們，所以，敵人損失不多。”

    “無恥！無能又無恥！”稻葉正則氣壞了，出長刀，就要劈了小島正男。

    “大人！”“大人！”眾人急忙攔下。

    小島正男憋著氣；“大人恕罪。屬下願切腹謝罪。可在那之前，我還有報沒有說完。您還需要我。”

    稻葉正則放下長刀；“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小島正男道；“屬下回來報信之前，曾經在村子裏藏，想看看這幫明國賊到底什麽來路。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稻葉正則生氣；“我猜個屁，快說！”

    小島正男道；“這幫明國賊絕不是什麽海盜，他們衝上岸來，服裝整齊劃一，拿著製式一樣的火槍，還有短炮。”

    “他們不是海盜，而是一支軍隊！”

    “更可怕的是，他們竟然不搶村子，反而修築工事，想要建立基地。”

    “什麽？”稻葉驚呆了，其他武士也都非常意外。

    海盜不搶村子？那他們來幹什麽？他們想搶誰呀？

    稻葉問他；“你說建立基地是什麽意思？他們是缺淡水，還是缺什麽給養？是有船壞了嗎？”

    “不！我看他們的意思，是要和我們幕府分庭抗禮。”小島正男喝道。

    稻葉再次震驚了，什麽樣的海盜啊？還有這種海盜？這也太猖狂了！

    “可惡！”稻葉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