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意識的時候，沈檸緩緩睜開眼，眼便是嶙峋的山，下一瞬，耳邊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沈娘子，你醒了。”

有人將扶起來，沈檸晃了晃腦袋，視線變得清晰，這才看到，扶著的人居然是慕夭。

們一由山改的牢房里，兩面石壁，前面和右側則是木柵欄。

在他們周圍，靠墻蜷著一行十數個年輕子，是衫襤褸神惶恐又絕。

沈檸倏地扭頭往旁邊看去，就見徐之翊被扔在旁邊牢房里，他不能行走，靠著山壁坐著，對上沈檸的視線，居然還有心思笑：“你醒了。”

徐之翊咋舌：“不錯不錯，還殺了一人，你厲害。”

沈檸問他：“這是哪里？”

后的慕夭回道：“這里是山匪老巢，我們村前日被山匪劫掠，我們這些人被擄到了山上來。”

山上？

沈檸努力思索著平寧縣周邊的群山，然后就有些焦慮的想到，這邊山多。

也不知道是哪山頭。

“他們想做什麼，為何攻擊我們？”沈檸問徐之翊，神就差直接問：“是不是你惹來的人？”

徐之翊無奈攤手：“我也不知道。”

這人里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沈檸看了他一眼，沒再繼續問他，就在這時，外邊的木門咣當一聲被踹開。

兩個五大三的山匪走進來，看著牢房里這些人，眼中出邪的笑。

“老大說找個過去伺候，我瞧瞧……這個就不錯！”

那人手指向沈檸：“把帶過去。”

沈檸心中一凜，想到發髻里藏著的針，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能慌，慌了就什麼都完了。

蕭南諶都能想到給送宅子送車，不可能沒安排人保護，之前出現那兩個幫手應該就是他的人……他的人肯定會找過來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

沈檸手心不斷往外冒汗，拼力吸氣讓自己冷靜。

這時，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大爺，讓我去吧。”

沈檸猛地回頭，就看到慕夭伏在地上出討好的笑：“我兩日沒吃東西了，的很，我很會伺候人的，大爺給口吃的就行……”

沈檸立刻阻止：“慕夭。”

知道，慕夭是想救。

上的紅已經又臟又破，很顯然，即便是被放回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可這一瞬，那臉上刺字的子卻沖沈檸笑的很明，小聲說：“沒關系的沈娘子，我本就是伺候人的，以前還……我真的沒關系的。”

“怎麼會沒關系……”

可沈檸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慕夭驟然變了面，沖揚聲喝罵：“也不瞧瞧你是什麼東西，跟我搶，你配嗎？”

罵完，慕夭又沖著外邊兩人飛眼：“大爺，給口吃的就好，伺候完大哥奴再好好伺候伺候你們。”

慕夭上的紅本就是當初在徐家那徐紹洪故意給穿的，妖，又生的妖艷，刻意引下，那兩名山匪已經看直了眼。

“好，就你了。”

說話間，那兩人便出手將慕夭拽了出去，將拖著離開。

沈檸怔怔看著慕夭被拖走，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回過神來，倏地扭頭看向徐之翊：“三爺，你的人還沒來嗎？”

的語調帶上了哀求：“若是你有法子，不要藏拙好不好……我、……”

這一瞬，沈檸聲音竟是有些哽咽起來。

覺得自己真的太蠢了，邊有那麼多人居然還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更重要的是連累了旁人。

那慕夭本就苦命，就因為幾次算不上什麼的幫助，便這樣護著。

沈檸低聲央求徐之翊：“我拿東西換，我手里還有方子，拿來與你換，行不行？”

徐之翊見過的沈檸從來都是冷靜狡猾的模樣，可這一瞬，就因為一個低賤的奴舍代替保護了，便讓慌了神。

那不過賤命一條，犯得著為此方寸大嗎？

徐之翊本不想理會，可看到沈檸面發白含哀求的模樣，頓了一瞬，便嘆氣道：“我試著與他們談談條件，既然抓我們來，自然是有所圖的。”

沈檸連忙點頭：“好好。”

徐之翊揚聲開口：“有人嗎……來人啊，有沒有人啊。”

木門咣當推開，一個壯漢進來聲呵斥：“什麼，不想活了嗎，小白臉子！”

“多謝夸獎。”

徐之翊笑著說：“在下是徐家人，勞煩壯士幫忙去問問你們主事的人，可有話要同我說？”

“誰管你徐家張家，老老實實待著，否則，外邊可有的是兄弟好你這口的。”

那山匪魯喝罵。

徐之翊眼底閃過冷，卻是依舊笑著，他攤了攤手：“我這子骨不好，說不得忽然就暴斃了，拿我可是能換萬兩白銀的，若是我出事，怕你擔待不起，還是快去的好。”

那壯漢眉頭皺起，似乎還想繼續罵，卻又忽然想起什麼，頓了一瞬，他用刀指了指徐之翊：“乖乖待著，老子現在就去問。”

過了片刻，那壯漢回來了：“兩位當家的正忙，忙完了才有空料理你，乖乖等著，耍花招。”

雖然還在呵斥，但那壯漢順手從門口桌上倒了碗水啪的放到徐之翊牢房外，明顯是得了命令要他照顧著點。

徐之翊哦了聲。

這時，沈檸忽然開口：“大哥，大哥我是城里記的東家，我與那位徐公子只是順路，你們當家的應該用不著我，勞煩大哥傳個話，你們要多銀子，只要我能拿出來，絕不會討價還價。”

方才讓徐之翊問話便是想瞧瞧那些人究竟是沖著誰，若是沖著，那便沒機會了。

可方才確定了那些人是沖著徐之翊來的，那這個倒霉催的被一起擄上來的便還有幾分機會。

山匪不過就是圖財，只要愿意給錢，不一定沒有轉機。

沈檸話音落下，旁邊徐之翊便嗨了聲：“你剛剛裝可憐求我，原來是存了別的心思。”

這是故意試探那些人是奔著誰來的。

徐之翊氣笑了：“心眼子多啊你。”

沈檸裝傻：“沒有沒有，三爺誤會了，民婦也只是想試試還有沒有別的轉機。”

那壯漢一聽記東家，明顯是知道的，上下打量了眼：“原來是沈東家……老子聽說了，你是個好人，養活了不流民。”

沈檸連忙道：“沒錯我是好人，我也不想惹事，只要壯士愿意聯系我家人，定有巨額贖金奉上。”

“那不行！”

壯漢忽然搖頭：“當家的代了，要看好你。”

沈檸驀然一愣：“當家的不是要的徐公子嗎？”

壯漢甕聲甕氣：“上面的事老子不知道，老子只知道，要看好牢房里長得最俊的那個，不能讓跑了。”

沈檸麻了……

旁邊，徐之翊幸災樂禍：“呵。”

他睥睨著沈檸：“白跟爺耍心眼子了吧。”

沈檸坐回地上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木門砰的一聲再度打開，然后沈檸就看到慕夭被拖了回來。

慕夭直接被扔進牢房，沈檸連忙幾步撲上前將扶起來：“慕姑娘。”

“沈娘子，我沒事的。”

慕夭勉強出笑臉安沈檸，可沈檸看到變得更加殘破的裳，在外邊的……還有脖子上斑駁的痕跡，心里像是被人狠狠了一把，堵得快要不過氣來。

是救了自己。

他們之間的關系說是萍水相逢都不為過，可就只因為那不足掛齒的些許善意，這子便豁出命護。

“對不起……”

沈檸眼眶發燙，小心翼翼將慕夭的領拽上來。

“沈娘子莫哭。”

慕夭輕輕握住沈檸的手，語調低：“我以前本就是賣為生的，這不算什麼，能護到沈娘子，我很開心。”

沈檸的手被握著放在脖頸，看著面蒼白卻還努力笑著安的子，心里難的說不出話來。

旁邊，徐之翊嘖了聲，不知道又在嘲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