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夏青草見媽媽笑著笑著就哭了,不明白怎麼回事,很是著急,忙問道:
“媽,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姐出什麼事了?”
郭玉梅忙捂住了話筒,生怕對面的夏青檸聽到自己哭了,然后努力收住了眼淚,對夏青草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反正現在也不是農忙,你和哥哥還有青草都來。”夏青草問話時,夏青檸正在說話,并沒有聽到他的話,怕媽媽他們還有顧慮,夏青檸耍了點小心思,說道:
“你們要不來的話,那只有我一個人回來看你們了。”
聽到夏青檸說要一個人回來,郭玉梅立刻擔心起來,說道:
“好好,我和你哥他們商量一下。”
“別商量了,就一起來,請金花嬸子幫忙照看一下家里,明天我去長途汽車站接你們。”夏青檸忙說道,生怕他們有誰不來。
“媽,小檸怎麼了?”這時夏青樹也趕到了,看到媽媽眼睛紅紅的,沒忍住擔心地問道。
“哥也來了嗎?”夏青檸在電話里聽到了夏青樹的聲音,出聲問道。
“嗯,你哥你弟都在這里。”郭玉梅回道。
“那讓青草接下電話吧。”夏青檸說道,上次青草追車送自己的事,一直心里疚。
“好,好。”郭玉梅說著將電話遞給了一旁的夏青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里還有淚花,眼睛亮亮的,說道:
“你姐你接電話呢。”
夏青草猶豫了一下,將電話拿了過來,對著聽筒小聲地了一聲:
“姐。”
夏青檸聽得出來,他聲音還是別別扭扭的,但是既然肯自己,就說明沒再和自己置氣了。
“青草。”夏青檸聲音里都帶著笑意:“明天和媽還有哥,一起上來,姐有好東西要送給你。”
對夏青檸說的“好東西”,夏青草自然是很好奇,很興趣的,但是心里和媽媽一樣,第一反應是他們去了,會不會給姐姐添麻煩,會不會讓姐姐難做。
“我們過來……他們會為難你嗎?”夏青草沒有像郭玉梅一樣委婉,直接就問了出來。
“不會,你放心,現在誰也不敢為難我,也不敢為難你們了。”夏青檸忙保證著說道,然后又道:
“姐答應過了,以后再也不騙我們青草,再也不讓我們青草委屈了。”
夏青草心里,鼻頭一酸,差點也要哭出來,但是出于男孩子的面子和倔強,他努力制住哭的沖,點了點頭,點完后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姐姐看不見,忙回答道:
“好。”
夏青草接完電話,夏青檸又和哥哥說了幾句,然后才掛了電話。
接完電話,郭玉梅母子三人從公社里往回走,走在回家的路上,踩著碎石子路,這才發現有些硌腳,三人才注意到他們都沒穿鞋。
難能可貴的親大抵就是這樣:聽到你的消息,我不顧形象,馬不停蹄地奔赴而去,卻全然忘了腳下的荊棘。
看著邊的大兒子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郭玉梅有些心疼地問:
“剛剛走那麼快,有沒有傷到腳。”
“沒有。”夏青樹怕媽媽擔心,寬道:“沒走多快。”
還沒走多快,剛剛簡直恨不得把兩條立刻掰直了,走得飛快,都看見他踉蹌了好幾次。
三人說著話,剛走到村口,就到了和郭玉梅關系不錯的金花嬸子,見母子三人都笑盈盈的模樣,金花嬸子疑地開口問:
“玉梅,什麼事這麼開心呀?”
郭玉梅也沒想瞞,開口回道:
“剛剛青檸打電話來,我們去城里玩呢。”
倒不是想炫耀什麼,只是想在鄉親面前幫兒留個好名聲,畢竟前些年,青檸去了城里后,一直都沒回來,大家都在說忘了本,不孝順的閑話。
“那好,好。”金花嬸子眼里出羨慕又欣的神,隨后說道:
“真羨慕你玉梅,兒子兒都孝順,婿又有出息,以后你可有不完的福了。”
“看你說的,你家兒子兒也很孝順呀,現在就很福啦。”郭玉梅聽到金花嬸子夸兒,心里自然是開心的。
“哈哈,福,都福。”金花嬸子笑著說道,然后又問:
“我看你手那個膏不錯,聞著味兒也好,你要去城里,看著要是不貴的話,幫我也帶一盒回來吧。”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和郭玉梅攀比了一輩子的牛鮮花跟幾個嫂子迎面走了過來。
看到卷著,赤著腳,一布服,上還滿是泥的郭玉梅,穿著碎花襯的牛鮮花,渾都充滿了優越,扭著胖的,立刻就走了過去,故意大驚小怪地說道:
“哎呀,玉梅你怎麼沒穿鞋,走路不硌腳嗎?”說完又看向郭玉梅后的夏青樹和夏青草兩兄弟,臉上的笑更歡實了:
“青樹和青草怎麼也沒穿鞋,玉梅,不是我說你,家里都困難這樣了,你怎麼也不給我說一聲,要不一會兒你來我家,我給你找兩雙,我家男人穿舊了的草鞋,雖然不如新的,但總比讓青樹,青草赤腳好吧。”
說到這里,牛鮮花還不忘揭郭玉梅的傷疤:
“哎,你們家生死得早,這些年你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也不容易,現在我家吧,確實比你家條件好點,所以你也別給我繃面子,有什麼困難就給我說,我能幫你一把是一把。”
牛鮮花笑著,看向邊的一眾大嬸,不加掩飾地繼續炫耀道:
“再怎麼說,我和玉梅也是一起長大的,現在我過得好點,當然要幫襯著老姐妹不是。”
一旁的金花嬸子看不慣牛鮮花這副得意洋洋的高傲勁兒,立刻開口反駁道:
“誰家下田穿鞋?鮮花,你現在是不種谷子,不下地,只在家里養這膘嗎?”
哈哈哈……
周圍的嬸子聽了的話,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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