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天蹲坐在黎萋萋邊,抬手指了指右前方的一棵山楂樹。
“那里,以前有一間竹屋,就在山楂樹后面,太久沒人住,沒了。”
“房子沒了,樹不是還在嗎?”
黎萋萋察覺不到年人眼底的悲傷,眼里只有樹上那一顆顆紅彤彤的果子。
饞得咽了咽口水,等不及請示許南天就直接沖了過去。
手腳剛抱上樹干,還沒來得及往上爬就被一膀大腰圓的村民阻住。
“喂!你干嘛的?這顆樹已經被老板承包了,不能爬,果子不能摘。”
“哦……”
黎萋萋害怕地往樹后了,不遠的許南天沖村民笑笑,淡聲。
“沒事,讓摘。”
村民這才注意到許南天也在,想到黎萋萋和其他孩一樣,雖然是抓來的,但剛剛黎萋萋進過許南天房間,那大概是被老板看上了,他趕忙給黎萋萋賠不是。
“姑娘,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你想吃山楂,我來幫你摘,要多?”
“要……1,2,3……”
黎萋萋低下腦袋,掰著指頭認認真真地數了數,然后沖村民抬起兩個掌。
“我要十個!”
村民眨著眼睛看了黎萋萋半晌,猛地反應過來原來這姑娘是個傻子。
他略帶同地沖黎萋萋點了點頭,爬上樹給摘了二十多顆山楂。
“1,2,3……”
黎萋萋卻突然生了氣,皺眉冷臉坐在地上,數了十顆山楂揣進兜里,剩下的全部塞還給了村民。
“叔叔,你是不是傻呀?十手指,十顆山楂,超過我數不完的,還給你。”
村民:……
“小叔叔。”
黎萋萋興沖沖地跑回閣樓。
門口多了一個戴氈帽的絡腮胡男人,黎萋萋收聲止步,自覺地站在旁側。
許南天將黎萋萋剛剛取出來的微型定位遞給絡腮胡,并對著他沉聲命令。
“你帶上這個,等車子開到山腳的時候把開關打開,按著我給你的路線行駛,到地方后會有人接應你,然后把剩下的路費給你雙倍補全。”
“好的,老板,我馬上出發。”
絡腮胡男人接過許南天手里的微型定位,瞇著眼仔細研究一番后才放進兜里,邁步前還不忘和許南天確認了一遍。
“老板,這個東西沒有危險哈?”
“放心吧,定位而已,”許南天食指彈了彈煙灰,“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我還能害了你不?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初次合作,我得時刻掌握你的向。”
“理解,理解。”
男人點頭,快步往村口走去。
旁側等了半天的黎萋萋上前一步,從兜里掏出一顆山楂,著角仔細拭干凈才遞給許南天。
“小叔叔,給。”
許南天低頭看了一眼。
;圓潤紅的山楂躺在黎萋萋白小巧的掌心,孩逆著看他,笑靨如花。
許南天吃百家飯長大,模糊的記憶里沒有家人存在的痕跡。
但他做夢的時候夢見過。
夢見他靠坐在山楂樹下小憩,睜眼時他日思夜想的媽媽就坐在他旁邊,長發白。見他醒了,便笑著沖他出手。
“給。”
人的掌心躺著一顆紅紅的山楂。
許南天緩緩出手,指尖輕那顆山楂,到黎萋萋溫熱的掌心,抬眸看見孩滿臉期待地著他。
他著山楂在黎萋萋眼里晃晃。
“不是所有的果子都能吃,山楂是酸的,還很,我吃過。”
“啊……”
黎萋萋有些失落的垂低下眼簾,小手進兜,想把山楂扔了又舍不得,嘟著半天都沒說話。
許南天搖著頭笑笑,住黎萋萋嘟嘟的小臉微微用力。
“想吃,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黎萋萋眼睛一亮,許南天沖村里巡邏的手下招了招手。
“去弄點白糖。”
“是。”
白糖很快送到,黎萋萋按著許南天的要求將山楂清洗干凈,興又好奇地趴在閣樓的辦公桌上。
看許南天用一蠟燭,一個開了蓋的易拉罐,將白糖融化糖漿,再將糖漿緩緩倒裝有山楂的竹簽上。
糖漿如金的細流,在山楂表面緩緩鋪開,冷卻后化作一層薄薄的糖,包裹住了山楂,空氣中彌漫著一甜香。
“好神奇!小叔叔好厲害!”
黎萋萋開心地直拍手,許南天將自制的糖葫蘆放在黎萋萋手心。
“嘗嘗。”
黎萋萋舍不得,吃得很慢,只輕輕地咬了一口山楂皮。
許南天也不催,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迎著晃的燭,看化的糖漬粘在黎萋萋角,他抬手替拭去。
“好吃嗎?”
黎萋萋撇了撇,“酸。”
許南天輕笑,下一小塊糖,塞進黎萋萋瓣間。
“現在呢。”
黎萋萋含淚點頭,“甜。”
“甜,你哭什麼?”
黎萋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覺得心里酸酸的,疼疼的,好像這串糖葫蘆是期盼了很久很久的東西。
可明明沒有期盼過。
“我不知道……”
黎萋萋慌了神,抬起手背去拭臉頰止不住的淚,卻怎麼都不干凈。
悲戚的哭聲回在小小的閣樓。
將糖葫蘆囫圇吞進肚子里,酸甜的口織一把把利刃,走的,搗碎了鮮活的皮。
黎萋萋疼得搐,“小叔叔,我好難過……我不喜歡吃糖葫蘆了。”
許南天右手輕抬,指腹輕捻過黎萋萋被淚水洗凈的臉頰。
溫的聲線化作塵世間最人的聲細語,一字一句往黎萋萋的耳朵里鉆。
“萋萋,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不懂得怎麼你,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你十八歲,我會把你所有缺失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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