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喜，給婕妤姐姐請安。”

吳婕妤來觀瀾院赴宴時，一見面，緋晚就給福行禮。

吳婕妤連忙把緋晚拽起來，“你可是寒磣我呢？”

轉頭又嗔怪跟著行禮的芷書：“一個人促狹就罷了，你也跟著嘲笑我！”

芷書極其嚴肅地說：“誰敢嘲笑婕妤，姐姐可比我們位份高多了。”

惹得吳婕妤丟開緋晚去打。

幾個人笑語座。

各自的婢也都跟著笑，來往傳菜時個個喜氣盈盈。

雖然幾位小主經歷了一番驚心魄的波瀾，可如今兩位小主都晉升了，因禍得福，大家都松快高興。

吳婕妤先提了一杯酒：“經過這件事之后，咱們三個就跟同胞姐妹一般，以后誰要是敢欺負你們，姐姐我第一個不答應！”

“彼此。”

緋晚舉杯。

芷書什麼都沒說，但一飲而盡，用的是大杯。

吳婕妤道：“不許再我婕妤，不然等我明兒再晉位了，你們還得改稱呼，整日改來改去多生分。我名字是想容，我想容姐姐吧。”

緋晚輕笑：“想容姐姐知道自己以后還有的晉封呢，未雨綢繆。”

“那是自然！”吳想容脯一，“跟著昭妹妹和櫻妹妹，我以后且得高升呢！”

侍金蟾笑著布菜，把兩鴨翅都添在了碟子里：“您最吃的鴨膀子，小主快吃，把堵上！”

滿屋子宮都跟著笑了。

吳想容笑罵了金蟾幾句，將兩鴨翅分別給了緋晚和芷書。

“這是展翅高飛的好兆頭，你倆吃，飛的時候記得帶上我。”

自己撿了一個鴨頭，叼在里啃，含糊不清地說：

“我吃點腦子，缺什麼補什麼。”

一句話滿屋子人又笑了。

吳想容倒不是故意說笑話，是真覺著自己腦子不好用，尤其是和緋晚芷書比起來。

越發明白自己以前為什麼不能得寵。

也幸虧沒有得寵，不然宮里這些彎彎繞繞，怕是一個都躲不過，早就被人坑死了。

就這回的事，芷書婢穗子告發當晚，其實也在現場，看得那一個驚心魄。

若不是緋晚二人提前告訴不要摻和，務必保持沉默，當時好幾次都忍不住要說話了……

還有發現墻里藥的時候……

嚇得要死，氣得要死。

得虧芷書勸住按兵不，等敵人先發難。

還有被宮正司帶走之后。

在里頭一直默默想著緋晚和芷書，想著只要堅持住就能平安出來見們，這才沒有在宮正司狡詐的問供手段中迷失心神，熬了過來。

謝天謝地！

謝老天把這麼好的兩個妹子送到跟前！

“妹妹，我敬你們！”

最后干脆提起了酒壺，對吹。

這頓飯吃得熱熱鬧鬧，吳想容喝醉了，最后是被金蟾挎在肩膀扶回去的。

芷書喝了很多酒，臉頰酡紅，但人卻清醒，不搖腳不晃地離開，可見海量。

緋晚送走們，關了院門，把宮人都召到跟前。

“這幾天，你們辛苦了。我能在被人陷害的風波中全而退，多虧了你們忠心輔佐。這些銀子，你們各自分了。”

小蕙早已準備好一個托盤，蓋布掀開，里面是八錠嶄新的雪花銀。

馬蹄形，庫打造，每錠五十兩。

跟觀瀾院四個宮四個侍，包括小蕙在，每個人都分到了一錠。

眾人齊齊跪地謝恩。

這是厚賞！

就是宮中最有家底的賢妃，打賞下人也很這樣大方。有回生辰，賞了長樂宮所有宮人每人十兩銀，被別的宮人羨慕好久呢。那陣子，長樂宮的底層宮侍走出去，都抬頭自覺高人一等。

可昭小主，他們的新主子，一出手就是五十兩！

這還不算大家剛來時得到的見面禮，平日辦事干活利索時得到的零碎賞賜，以及前幾日有個宮生日，小主賞了幾尺料和一桌席面，大家都沾了好酒好菜吃起來……

林林總總，自從被調到觀瀾院，大家的日子不要太滋潤。

跟以前冷宮和辛者庫的辛酸生活比起來，簡直是從地府天宮。

一臉傻氣的雜役宮銀珠捧著銀錠，雙手抖，眼淚汪汪：

“這……這個奴婢也能得嗎……”

香宜告訴：“能，小主對大家一視同仁，只要在這院子里伺候的，誰也不了好。咱們接了賞，可要牢牢記住，這銀子是誰給的，如今的好日子誰賜的，以后誰要是不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服侍小主，不用小主發話，咱們大家伙都不能饒了他！”

銀珠用力點頭，淚滴子都甩出來了：“奴婢一定努力努力再努力，把觀瀾院里里外外打掃得更干凈！”

香宜打趣：“對，要是有什麼不妥當的東西，你繼續清理出去。”

銀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悶聲發笑。

緋晚忍不住也被逗笑了。

讓大家都起。

溫聲說道：“在我跟前當差，好不了，忠心也不得。這些我不必多說，你們都明白。我只提醒你們一件，那就是，除了是我的宮人，要做好你們分的事之外，你們始終不要忘了，你們在為宮、太監之前，首先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你們堂堂正正地活著，堂堂正正地當差，堂堂正正地奔向好日子。

以前種種苦楚磨難，你們可以忘，也可以牢記，但不要讓那些苦難吞噬了你們的心。

往前走，往前看，這輩子誰也沒資格阻擋你們的好前途。”

一時間，人人震驚。

除了早已接過緋晚鼓勵的小蕙，剛來的這些人，香宜，冬寶，銀珠，和其他所有人，都被緋晚的話震撼到。

堂堂正正。

自己首先是人。

誰也沒資格阻擋咱們的好日子好前途！

他們在冷宮和辛者庫那種地方，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不必多說。哪有希，哪有前途，不過是過了今日未必有明日，昏天暗地苦辱罷了。

頂多有好心的嬤嬤或公公，勸他們再忍一忍，熬一熬，大家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可是，昭小主卻說，大家都是人！

那種日子過久了，他們自己都沒辦法拿自己當人看啊……

“小主，別人我不管，奴婢一定誓死效忠您！”

香宜第一個重新跪下，重重磕了個頭。

跟著冬寶，銀珠，小蕙，大家，全都跪下了。

紛紛磕頭激緋晚的鼓勵。

最后散去的時候，大半人都是抹著眼淚出門的。

緋晚對這個效果很滿意。

沒錯，就是在收買人心。

雖然的確，愿意鼓勵他們。

但，在為堂堂正正的人之前，他們必須首先是的忠仆！

“冬寶，你且留下。”

緋晚住了這場藥風波里，貢獻最大的人。

只是還沒私下里說什麼，就有宮人稟報：“小主，前的小林子過來了。”

大晚上的，他來？

緋晚請。

小林子進屋，看到香宜冬寶都在跟前，遲疑了一下。

緋晚道：“無妨，你有話只管說。”

小林子立刻跪下稟報：

“昭小主，張采、劉常在、祝才人和潘更，剛剛都被宮正司帶走了。奴才找到了們和袁庶人勾結的的證據，想了個法，讓陛下知道了。小呂子上吊那天晚上，們幫著袁庶人煽風點火，陛下都記著們呢。”

緋晚靜靜聽著。

聽完了，離座起，手虛扶他起來。

“林公公辛苦了。”

這是小林子專門為辦的事，就為了現他的價值，好讓收留。

不過一兩日的工夫，難為他查清線索、找到證據并把人送進宮正司。

緋晚直接讓他放心：“三日之，你便能到觀瀾院來。”

小林子磕頭：“多謝小主！”

“不過，執事的位置，你先不必著急。”緋晚道，“等我再晉一級，到容華位份上，手下可以有‘掌事’了，再給你安排職位。”

“奴才必定幫著小主早日晉封！”

小林子抬起頭來。

眼里全是求上進的狠勁。

緋晚提醒他：“在我站穩腳跟之前，你跟崔良的恩怨，可別急著了斷。若影響了我的晉升，我可不容你。”

小林子一凜。

忽然發現，今晚的昭小主，和他以前接過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完完全全的不同。

“昭小主，您……”

他被緋晚眼里不加掩飾的鋒銳驚了一跳。